第二百一十八章 心都跳到嗓子眼
柴心记？
她怎会不知。
一月前，柴素素就来求她想法子，她给出的方法过去了一月终于有了起效。
“春闱快到了吧？”
“是呀，开春后天气暖和了不少，冰雪融化，路也好走了，许多秀才老爷都上京来了呢。”庄娴儿对从地方来京城的人格外关注，或许她就是这样来的，对与她有相似经历的总是格外关注，比如从前的李毓灵。
所以她说的话就多了些：“柴心记的糕点与那春闱中举的喜兆头绑在了一起，几乎是家中有科举的，都去买了他家的糕点。”
李毓灵当时出的主意一个是从古籍中翻找到的其他地方的糕点，口味甜腻，与京城中的甜不同，是愈久弥香的丝丝甜。
比绿豆糕软绵，比糯米团子弹牙，内里裹了绵密的红豆沙，里头夹着新鲜水果，外层则有一层薄薄的糖霜。
最开始被人知晓，是一位书生途径柴心记想买糕点，瞧见这新颖的像白团子一样的糕点，觉得新颖，吃了一口后，愈发不能，一问才知，这是新推出的糕点，别说其他糕点铺子，就是柴心记里，也只有六份。
物以稀为贵，书生哪里不懂这个道理。
刚好他要去参加一场竹林诗会，刚好不知道送主家什么，便将剩下的五份都包了起来带走。
这不去不要紧，一去不得了，一打开那盒子，里头白糯糯两个团子挤在一起，看着就讨喜，柴素素知道这书生是要去竹林参加诗会，又往上填了点抹茶粉，末了还有竹叶，看上去与这竹林相得益彰。
凡是见过这新鲜点心的人，都乐了。
主家尝了，赞不绝口。
诗会便以此为主题作诗。
李毓灵的点子帮了柴心记大忙。
这让柴素素知道，有时候依靠自己的努力也可以达到成就，也不是一定要弯下脊梁骨，求着将自家的糕点送入高门贵户。
柴素素自诩自家做糕点一流，也知道高门贵户请的厨子来自天南海北都是顶有名气的，但她还是不服气，直到母亲送去的糕点被那些下人不屑一顾甚至扔在地上的时候，柴素素的心一梗。
尴尬，窘迫爬满了她的脸，这些情绪犹如藤蔓将她的脸完全裹住，憋红了她的脸。
柴素素当场就冲过去，拉起母亲的手，将蹲在地上捡糕点的母亲拉起来，她委屈难过的眼泪在母亲看不到的地方落了下来，拉着母亲的手十分有力，她从来没有那么大力地拽过母亲。
“走！”
柴素素从始至终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所以她感激李毓灵。
从上一次在铺子里看到疑似李毓灵的时候心跳得很快。
有两个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一个跟她说是阿灵！身形，声音都那么像！
一个跟她说这怎么会是阿灵！阿灵已经死了！死了！那场大火那么大，风将那些黑烟吹遍了半个京城，难道你那晚出门查看动静被呛到的难受是假的？
一个反驳道若她不是阿灵，她遗落的那个荷包又怎么解释？那是她绣给阿灵的！
另一个继续说巧合罢了！若真是阿灵，为何她这么冷淡，就好像你们从不认识。
不，应该说不是好像，而是摆在眼前的事实，那位女子，一身锦衣，又怎么会是阿灵。
柴素素每当想起这些，一日又一日地告诉自己：李毓灵已经死了，死在了牢房的那场大火里，她所有的感激之情都无以为报了。
更让人叹息的是，守财叔没过多久也没了，好好的一个家，七零八落，短短一个月就死了两个人，唯一的独苗李苏秀，嫁给了隔壁的蒋少爷，做了个地主少奶奶，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可柴素素并不喜欢李苏秀，所以她自顾自地将牢房大火那日当做李毓灵的忌日，这么多天过去了，柴素素还是觉得这是个梦，并不真实。
——与她关系亲密的手帕交，竟是这么年轻，就永远地离开了她。
每每想到这儿，柴素素都忍不住想要提笔作诗一首来纪念。
可她不会写字。
柴素素有些落寞又无奈地想，若她会写字，这会儿用来悼念好友的诗恐怕都已经堆成山了。
柴素素又开始悼念她的闺中好友了，但她似乎有些眼花，她好像看见李毓灵来找她了…
等等…
好像不是眼花，也不是做梦。
柴素素揉了揉眼。
好像啊。
简直就是李毓灵！
可是她身上穿的衣物料子又是那么的华贵，让她望而生畏。
从前阿灵身上也是有种淡漠的气质，那时远没有这种异样的疏远感，现在给她相似的感觉，但跟柴素素记忆中的李毓灵，完全不一样。
柴素素有些失望地微微抿嘴，但她很快就整理好情绪，扬起笑来迎接客人。
庄娴儿今天跟李毓灵出来对这位表姐有了新的认识。
原本以为李毓灵长得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淡面容，是个很难相处的人，没想到她刚才在古原草提了一嘴柴心记的糕点，就轻而易举地勾起了李毓灵的情绪，这不就让家里的马车转道来了这儿。
庄娴儿心中有些小得意，觉得自己已经摸清了李毓灵的脾气，回去可以跟母亲好好交差了，但她却没意识到实则是她在被李毓灵牵着鼻子走。
李毓灵以退为进，诱使庄娴儿说出她想要听到的话，然后顺势赞同，表现出被庄娴儿说服的模样。
柴素素问道：“二位想要什么？”
李毓灵道：“桃花酥。”
柴素素手一顿。
等她下意识称好才反应过来对方根本没有说要多少，柴素素再笨的脑子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
她的心跳忽地变得很快，突突突的，根本没有办法恢复如初。
她试探着将桃花酥递给李毓灵。
听见一道隐约的声音传来：
“表姐也真是的，非得自己下来买，让下人去不是又快又省劲儿？”
庄娴儿轻声嘟囔着，但她的声音并没有很小。
落到柴素素的耳朵里。
让柴素素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是你吗，阿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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