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确定是不是撒谎！”
鲍小菊眨眨眼睛，
“因为静下来想想，也觉得不对劲儿。我妈真有那么坏吗？为了一个小白脸而抛夫弃女？”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王川凝视着她，
“你所知道的，所有关于你妈妈的事情，不是来自你的记忆吧，谁告诉你的？”
“我爸爸。”鲍小菊说。
“那就难怪了，”
王川呵呵一笑，
“如果一对夫妻闹了矛盾，妻子离丈夫而去，那么在丈夫嘴里，是不会有什么好话的！
你爸的身份摆在那里，他又是个好面子的人。你懂我意思吧，你没撒谎，你爸在撒谎！”
“你怎么如此肯定？”
鲍小菊不信，
“我爸不可能骗我！我妈如果真的被冤枉了，她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要我了？”
“想不想听听故事的另一个版本？”王川笑道，
“本不愿讲出来，免得伤害你们父女之间的感情，但你非要跟我犟嘴，我只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我爸我妈的事情，如果我爸对我都不肯道出实情，又怎么会对你一个外人讲？”
鲍小菊冷哼一声，疑窦满腹。
“大侄女，你忘了我跟你爹是什么关系吗？
八拜之交啊。
他入狱之前，经常跟我促膝谈心，无话不谈！
有一回喝多了，他就把当年你妈出走的事情，原原本本，竹筒倒豆子一样讲给了我……”
“洗耳恭听！”鲍小菊双肩一耸，将信将疑。
王川打开了话匣子。
那天，鲍满山喝醉了酒，酒后吐真言，聊了很多私密话。
王川相信都是真话，况且，老鲍在那种状态下，没必要撒谎。
他哭着跟王川说：
【我对不起媳妇儿，她是个好女人，是我中伤了她，冤枉了她，但世上不卖后悔药……
那是我弟弟满江结婚的好日子，手下人请来唢呐班助兴表演，负责人是个小白脸。
他有个绰号叫‘小蘑菇’，听说在肥城周边地区小有名气，长的英俊，唱歌也好听。
我见过此人。
果然像外面传言的那样，有模有样的，但我不认为那叫‘好看’，我觉得用‘油头粉面’形容他最贴切。
看他第一眼，我就不太喜欢，但也没有在意。
谁能想到，后面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呢？
我媳妇你大嫂子喜欢看热闹，那天早早就搬了个小板凳，跑过去看节目了。
小蘑菇不仅唱歌，还担纲了串场主持人，站在舞台中央，妙语连珠，出尽了风头。
你嫂子的小名叫瓶儿。
有个爱传闲话的弟子偷偷跟我讲：【师娘有点不对劲儿，她跟唢呐班的小蘑菇眉来眼去！】
一开始我是不信的。
后来想一想，不如去看看，万一呢。就去了。
到了现场。
果然看到瓶儿一脸花痴地望着台上的小蘑菇，像是少女怀春，恨不能跑到台上亲一口。
我很生气，但没有当场发作，就嘱咐弟子，盯紧你的师娘，有风吹草动及时通知我。
第三天晚上。
弟子来打报告，让我赶紧过去捉奸：【师娘和小蘑菇在约会，我亲眼看到，不会有假！】
【在哪约会？】我问。
【后山小树林。】
弟子小声说，
【师父，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啊，万一看到不堪入目的场景，盛怒之下会出人命的……】
【少废话，前面引路！】
弟子带着我去了他所说的那个地方，我在努力控制愤怒，腰间的匕首都被我捂热了。
那里有一座简易的草棚。
是山间猎人用来暂做休息的，当我匆匆忙忙赶过去，果然发现瓶儿和那个小白脸在一起。
虽然没做出过分的行为——
也许已经过做过了，我没看到；也许正准备做，我来早了！
但是，一个漂亮少妇大晚上不在家待着照顾孩子，
居然跑出来和一个英俊小伙躲在如此僻静的地方幽会，要说她是纯洁的、干净的、出淤泥而不染的，谁能信？！
我顿时气坏了。
大叫一声狗男女，掏出刀子往小蘑菇身上扎，没想到这家伙看似柔弱，实则很会功夫！
他轻易地躲开了我的攻势，然后闪转腾挪，可能是做贼心虚，一溜烟跑掉了。
我马上派人去追：
【逮到了直接扔河里，搞别人的老婆是要付出代价的……】
弟子们走光后，小树林里就剩下我和瓶儿了。
她的冷静让我疑惑：
【不准备解释一下吗？】
【有什么可解释的，解释了你信吗？】她反问道。
【做了见不得光的事，你还有理了？】
我一巴掌抽在她左脸上，【嫁给我这几年，我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吗？少你吃了，少你喝了？
我对你的娘家人不够好吗？你爹你娘治病，你弟弟上大学，哪一笔钱不是我出的？
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结婚六年，你只为我生下一个女儿，我说什么了？你不是不知道，我爹多么渴望抱孙子！
这些年，我是骂过你了，还是打过你了？
按说，以我的财富地位，完全可以和你离婚再找一个年轻漂亮的，找一个能生儿子的。
可是我没有！
我念在你平时安分守己、孝顺公婆的份上，从未为难过你，你不知感恩，反倒生出异心！
背着我跟小白脸私会，你安的什么心？是一直私通呢，还是打算直接跟他走？】
【满山，】瓶儿依然倔强，【你误会我了，我和他之间——】
啪的一声！
我没等她讲完，又抽了她一耳光，指着鼻子骂道：【少找借口，我只相信亲眼看到的！
晚上别回家了，就在草棚里睡吧，也许那个小白脸没跑远，转了一圈又回来了呢，你们继续逍遥快活吧……】
【满山，你太让我失望了！】
【失望的是我，戴绿帽子的我——】我火冒三丈，转身便走。
当天晚上，瓶儿果然没回来。
弟子禀告，小蘑菇跑掉了，我踢了弟子一脚，骂道：【一群废物，继续给我找！】
不多时，又有弟子报告：【师父，师娘不见了！】”
王川插话道：“是不是出了菊花岛，找小蘑菇去了？”
“没有。”鲍满山痛苦地说，“我把所有的弟子全撒出去，搜寻三天，终于找到了瓶儿。”
“她躲哪儿去了？”王川问。
“投井自杀了。”
鲍满山痛心疾首，
“她留下一封遗书，塞到了水井旁边的石头缝里。”
“遗书中，她说之所以选择轻生，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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