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甄嬛已经虚弱到了极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仿佛失去了生机。
“小主!小主您醒醒!”流珠急得团团转,想去太医院请太医,却被守门的侍卫拦在院里,“求你们行行好,我们小主真的病得很重!”
侍卫面无表情:“皇上有旨,碎玉轩禁足,任何人不得出入。”
流珠心急如焚,她害怕甄嬛的风寒没有太医看病会更加严重,但又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咬咬牙,把平日里甄嬛赏赐给她的银子全部都拿了出来。
这些银子虽然不算多,但对于流珠来说已经是她的全部积蓄了。她紧紧地握着这些银子,仿佛它们是救命的稻草一般,然后匆匆忙忙地门口的侍卫。
流珠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走到侍卫面前,将银子递了过去,满脸恳切地说道:“各位大哥,我家小主病得很重,急需太医诊治。还望各位大哥行行好,去太医院请个太医来看看我家小主吧。这些银子就算是我对流珠的一点心意,请各位大哥务必收下。”
侍卫们对视一眼,看到流珠如此焦急和真诚,心中也有些不忍。其中一个侍卫犹豫了一下,说道:“这……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矩,不能随便去太医院请太医啊。”
流珠一听,眼泪差点就掉下来了,她连忙说道:“各位大哥,我知道这不合规矩,但我家小主真的病得很厉害,如果再耽搁下去,恐怕就……求求你们了,救救我家小主吧!”
侍卫们看到流珠如此哀求,心中也害怕甄嬛真的是病重,再闹出人命来。终于,有一个侍卫站出来说道:“好吧,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我们就帮你这一次。不过,这事儿可千万不能传出去!”
流珠如蒙大赦,连连点头道:“谢谢各位大哥,谢谢各位大哥!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你们放心!”
那个年轻的侍卫收下了流珠的银子,答应去太医院为甄嬛请太医。流珠看着侍卫远去的背影,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忍不住为甄嬛的病情担忧起来。
可那些太医要么推说繁忙,要么干脆装聋作哑。谁都知道,甄答应如今是华妃和沈贵人都厌弃的人,谁敢冒着得罪两位主子的风险,来这碎玉轩蹚浑水?更何况,先前为甄嬛诊脉的温实初,早已被杖毙,那血淋淋的教训,还摆在眼前呢。
甄嬛躺在冰冷的床上,意识昏沉间,仿佛又看到温实初跪在皇上面前,声嘶力竭地喊着“臣诊脉之时确有喜脉”;仿佛看到父亲被押入大牢;看到皇上转身离去时,那决绝的背影……
“咳咳……”她猛地咳出几口痰,胸口疼得像要裂开。原来,这就是失宠的下场。在这深宫里,没有恩宠,便连活下去的资格,都要看别人的脸色。
槿汐用仅存的一点温水,沾湿棉布,轻轻擦着她滚烫的额头,泪水无声地落在被单上:“小主,您撑住啊……一定会有办法的……
果郡王府的梅林开得正盛,雪压枝头,红英点点,却映得府里的气氛愈发沉寂。允礼披着一件素色披风,站在廊下望着那片梅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那是他从前策马江湖时,友人所赠,如今却蒙了层灰,像他此刻的心境。
自圣母皇太后慧明醒来后,看向他的眼神便多了几分疏离,甚至隐隐带着不喜。皇上那边,也渐渐少了召见,从前还会与他讨论些诗词书画,如今碰面只剩客套的寒暄。他本就不是汲汲于权势之人,做个闲散王爷倒也自在,可这份刻意的冷落,像一根细刺,扎在心头,说不出的憋闷。
更让他意难平的,是与孟静娴的婚事。这是圣母皇太后亲自赐下的姻缘,他纵有千万个不愿,也只能接旨。孟静娴是大家闺秀,温婉贤淑,样样都挑不出错处,可他心里清楚,这份体面周全的背后,没有半分情意。他向往的是江湖的自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纯粹,而非这王府里按部就班的客套与疏离。
“王爷,天凉了,进屋吧。”孟静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她披着一件狐裘斗篷,手里捧着一盏热茶,缓步走来。
允礼转过身,接过茶盏,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却暖不了心底的寒凉。“你怎么出来了?”
“看王爷站了许久,怕你着凉。”孟静娴微微一笑,目光落在他脸上,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太医刚来过,说……说臣妾有孕了,已经两个月了。”
允礼握着茶盏的手猛地一顿,茶水晃出几滴,落在手背上,带来微烫的触感。他抬眼看向孟静娴,见她脸上带着羞怯又期待的神色,眼底的忧虑却藏不住——她知道他不爱她,自然也怕这个孩子得不到他的认可。
沉默在梅林的风雪中蔓延。允礼想起从前的种种不甘,想起那些策马奔腾的日夜,想起心里藏着的那点不切实际的念想……可眼下,这个突如其来的小生命,像一块投入静水的石子,荡开了层层涟漪。
他终究是皇家子孙,逃脱不了血脉传承的责任。
“知道了。”允礼的声音有些干涩,却比往日柔和了些,“往后仔细些,天冷就别出来了,府里的事让下人多操心。”
孟静娴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随即眼眶微微泛红,屈膝福了一礼:“谢王爷关心。”
允礼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狐裘斗篷在雪地里划出一道浅痕,竟生出几分莫名的触动。他低头看着手里的茶盏,热气氤氲了视线——或许,他真的该认命了。
日子总要过下去,与其抱着过去的执念郁郁寡欢,不如试着接受眼前的一切。孟静娴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这个孩子是他的骨肉,他该给他们一份安稳。
慈宁宫的深夜,静得能听见烛花爆开的轻响。慧明梦中突然惊醒,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贴在苍白的脸上,眼神里还带着未散的惊恐。
“太后!太后您怎么了?”守在外间的画眉嬷嬷听见动静,连忙推门进来,见她要起身,忙上前想扶,却被慧明一把甩开。
“蜡烛……拿蜡烛来!”慧明的声音发颤,带着惊惶的急切。
画眉嬷嬷不敢耽搁,赶紧从烛台上点燃一支蜡烛,举到床边。昏黄的烛光瞬间驱散了角落的暗影,却照不清慧明眼底深不见底的悲戚。她紧紧攥着被子,指节泛白,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眼角滚落,砸在锦被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太后,您是做噩梦了吧?”画眉嬷嬷蹲在床边,声音放得极轻,“梦都是反的,当不得真的。”
慧明没有看她,只是呆呆地望着虚空,嘴唇翕动着,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含着泪的话:“我梦到我的宝珠了……”
“宝珠”二字,像一把钝刀,剖开了她尘封多年的伤口。那是她唯一的女儿,八皇女,生下来就体弱,哭声细得像蚊蚋,八个月大时,一场风寒就夺走了她的性命。那时慧明还不是皇后,还只是贵妃,眼睁睁看着女儿在怀里断了气,连一声像样的啼哭都没能留下。
八皇女死后,她念佛、祈福,试图用佛法冲淡那份痛,可午夜梦回,那小小的、冰凉的身子总在眼前晃。
“她穿着那件粉缎子小袄,就是我亲手给她做的那件……”慧明的声音哽咽着,像个迷路的孩子,“她看着我,不说话,就那么看着……我想抱她,可一伸手,她就化了……像烟一样,散了……”
画眉嬷嬷听得眼圈发红,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哄孩子似的低声劝慰:“老奴知道太后心里苦。可八皇女在天上,定是安稳的,她知道太后惦记她,也会盼着太后好好的。”
慧明摇着头,泪水流得更凶了:“是我没护好她……那时我要是再强些,再能争些,或许她就能活下来……”宫里的孩子,命比纸薄,那时慧明时常被孝庄太后刁难,举步维艰,就像风中的残烛,随时都会熄灭。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自己当年的懦弱。
慧明初入宫时,还是二八年华的少女,凭着皇上表妹的身份,一脚踏入妃位,风头无两。那时的后宫,惠妃正凭着大阿哥允禔的势头稳居高位,见慧明一来便压过自己半头,眼里的嫉恨几乎要溢出来。
可慧明并不在意这些。她是皇贵妃,位同副后,又蒙皇上信任,代掌六宫事宜。案几上堆着各宫的请安折子,她提笔批复时,字迹娟秀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利落——她以为,只要行得正坐得端,总能在这深宫里站稳脚跟。
直到孝庄太后的懿旨接二连三地传来。
先是说她宫里的用度太过奢靡,罚俸三月;再是挑剔她主持的祭祀礼仪不够周全,让她在佛堂抄写《金刚经》百遍;后来更借着惠妃递上去的几句谗言,说她苛待下人,硬生生夺了她协理六宫的印信,让她闭门思过。
慧明跪在太后面前,看着这位鬓发皆白的老太后,试图解释:“太后,臣妾从未苛待下人,那些都是误会……”
“误会?”孝庄太后放下佛珠,目光锐利如鹰,“哀家听说,你为了惩治一个打碎茶盏的小太监,竟罚他跪在雪地里三个时辰?你姑母当年在宫里跋扈惯了,难不成你也要学她的样子,搅得六宫不宁?”
慧明的心猛地一沉。她知道,太后真正不喜的,是她的姑母,表哥的生母。而她这个侄女,不过是替姑母受了这份迁怒。
她去找皇上,红着眼眶诉说委屈。皇上握着她的手,叹息着说:“明儿,皇祖母年纪大了,性子是固执些,可她终究是长辈。百善孝为先,嗯?”
那声“嗯”,轻得像羽毛,却压得慧明喘不过气。她看着皇上眼底的为难,终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是啊,他是皇上,更是太后的孙儿,她又能指望他为了自己,违逆太后的心意吗?
闭门思过的日子里,慧明坐在窗前,看着院里的落叶一片片飘下。她终于明白,这皇贵妃的位份,这协理六宫的职权,不过是镜花水月。只要太后不喜,只要皇上那句“百善孝为先”压着,她就永远得吃下那些哑巴亏。
惠妃来看她时,脸上带着假惺惺的关切:“妹妹何必跟太后置气?往后行事收敛些,自然就顺了。”
慧明看着她嘴角那抹掩饰不住的得意,只是淡淡一笑:“多谢姐姐关心,臣妾省得。”
她开始学着沉默,学着把委屈藏在心底,学着在太后面前低眉顺眼,学着在皇上提起太后时,只说“太后说的是”。她以为这样就能换来安稳,却没料到,连后来生下八皇女,都没能让太后对她多一分宽容。
慈宁宫的偏殿被改作了小的祠堂,香火缭绕,只有一个素木牌位静静立在案上,上面没有封号,没有大名,只刻着三个字:宝珠位。
这是慧明后来立的。八皇女夭折时未满周岁,按祖训,早殇的皇子公主不得入皇陵,连个正经的名分都没有。慧明抱着自己刚去世的女儿,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的宝珠,那个生下来就软软糯糯的小女儿,还没学会走路,还没开口叫过一声“额娘”,甚至连个像样的名字都没留下,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去了。
“宝珠”是她私下里叫的小名,希望女儿能像珍珠一样被珍视,可终究还是成了镜花水月。
祠堂里总是静悄悄的,只有慧明一个人来。她会带上一小碟蜜饯,那是她从前想等女儿长牙了喂给她的;会捧着一件没织完的小披风,针脚细密,是她怀着宝珠时一针一线织的,如今再也用不上了。
她坐在牌位前的蒲团上,一坐就是一整天。有时会絮絮叨叨地说些话,像对着活生生的女儿:“宝珠,今儿个天气好,额娘把你那件粉缎子小袄晒了晒,还带着太阳的味道呢……”“昨儿御膳房做了杏仁酥,你要是在,定能抓着啃得满脸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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