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凌夜深吸一口气问道：“你是不是前朝的人？我要问的问题是20年前的事情，20年前是不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是古诚？勤厉帝登基后，古诚又怎么会如此听话的俯首称臣？”
他也连问了互相有关联的三个问题。
在老爹不在京城的情况下，这种问题他根本就没人能问，问出来就是对勤厉帝的大逆不道，没人解答不说，还有可能给自己造成巨大麻烦。
老李头也许知道其中原委，但老李头让他去问自己的老爹，事情又绕回来了。
而苍鹰作为前朝余孽，现在又是山河帮的帮主，人家本来就是造反的，没有大逆不道的顾忌，问他这种问题那是最为合适不过了。
海螺中苍鹰的声音有些刻意的尖锐，显然是经过伪装。
但能够从中听出来是个中年人，他对20年前的事情应该能够有所了解。
这一下苍鹰沉默的时间很久很久，古凌夜在这边等得都有点着急了，就当他觉得海螺通话时间可能已经结束了的时候，苍鹰长长叹息一声，终于开口了。
“你可以说我是前朝的人，20年前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确实是古诚，和尚和道士只想救济苍生，无意争夺帝位，勤厉帝本名沈厉渊，官至前朝首辅后被罢黜，是他鼓动古诚起兵的。”
苍鹰缓缓地说着，话语里透着一股回忆往昔的感慨。
“起义后，沈厉渊屡献良计，仅仅一年时间便拿下了大梁半数以上的领土，他最后献了一计，兵分两路杀入大夏京城。他比古诚早进京，窃取了大夏国运.....从而成为人间帝王，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当时沈厉渊已经有一国气运加持，在大梁境内古诚不是他的对手，最关键的是，古诚的妻子在沈厉渊手上，他也只能.......”
苍鹰没说了，又是一声叹息。
古凌夜听了这些，也没继续问了，心里正消化着这些惊人的信息。
听海螺的两人就这么同时沉默了起来。
气氛压抑又沉重，各自都沉浸在刚刚交流的那些往事当中。
待古凌夜终于回过神来，准备再和苍鹰寒暄一番的时候，这才发现潮汐海螺通讯的时间已经过了很久。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轻轻地将海螺放入黑色布袋里，小心翼翼地收好，可心里却久久不能平息。
回想当日与老爹在书房交谈的场景，老爹说与沈厉渊同吃同睡.....现在想来，那确实不假，老爹那时候肯定还准备自己当上皇帝后，给沈厉渊册封呢，哪能想到最后会是那样的结果。
老爹是被胁迫认沈厉渊为君的。
之后沈厉渊就一直拿家人来胁迫老爹带兵出征，妻儿是老爹的软肋，被沈厉渊一直拿捏。
“老爹的心中应该一直憋着口气吧。天底下若是有人最恨勤厉帝，老爹应该能算上一个才对.....”
古凌夜暗自想着，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狗皇帝，你欺负我爹？”
话说出口，古凌夜心中一动。
随后，他快速地离开自己的卧房。
他穿过将军府的走廊，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他的脚步声在回响，推开了李长风的房门。
屋内，老李头正抱着长剑侧卧在床上，睡得正香，听到推门的声音，立马惊醒了过来。
一脸警惕的样子，待看清是古凌夜后，这才放松了下来。
“少爷？”李长风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窗外，天色还黑着，疑惑问道：“你怎么又这么早叫我？”
“叫你尿尿呢。”古凌夜随口说道。
又是这招....李长风叹了口气，“老夫年纪大了，但身体真的没问题，没有夜尿的习惯，更不可能尿床。”
“我顺便问你个事。”古凌夜赶忙平复了一下心情，随口问道：“那个遂州在哪里？”
“北边咯，北境三郡里的一个地方。”李长风站起身来，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拍了拍自家少爷的肩膀，笑着说道：“既然起来了，一起尿尿。”
两人朝茅房走去，边走边说。
古凌夜继续问：“那遂州怎么样？”
“我都十几年没去遂州了，我怎么知道？”李长风微微摇头，打了个哈欠，那困劲儿还没完全过去：“这地方归你爹管，等你爹回来了，你问他。”
“上次你说的潮汐海螺....你是怎么认出来的，你又怎么知道它有什么作用？”古凌夜冷不丁的问出了关键问题。
“我用过我当然知道。那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李长风脑子还有点迷糊呢，思索了一下才说道：“这玩意以前你爹给我用过，要不然我怎么知道寅时才能有用，要不然我怎么知道那是母螺。”
李长风说完，解开腰带，故意将放水的声音放大，以展露自己的岁数对身体健康根本就没影响。
“少爷，你是不是身体不对劲啊，年纪轻轻尿不出来？”李长风调侃了一句。
他看着古凌夜站在恭桶边，腰带都没解，就忍不住打趣他了。
古凌夜整个人愣住了，好一阵子后，才问道：“这潮汐海螺....世间还有第二套吗？”
这个问题把老李问住了。
他沉吟良久，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最后摇了摇头：“按理说是没有的，法宝这种东西一般都是唯一的。”
李长风“诶”了一声，“少爷，说起来....上次我捡到的了潮汐海螺的母螺，这么说来，这玩意就不能称之为法宝了，这世间居然还有另一个。”
“你好好尿吧，我服了！”古凌夜由衷地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又感慨的样子，说道：“明天去买几束菊花，插在前两天招魂的山头上。”
“为什么啊？”李长风一脸不解的样子。
“你照做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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