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消防警报声中，林天手中的伸缩警棍还悬在半空。
防弹衣领口露出的通缉令边角被汗水浸透，那张1999年拍摄的嫌犯照片上，"；周杰克"；三个宋体字正在强光下渗出墨痕。
周石锐跪坐在《追光者》壁画的裂痕中央，石膏碎屑落在他染血的阿玛尼高定西装上。
当老局长沙哑的嗓音穿透警报声，这个被七国美术馆奉为先锋艺术领路人的男人，瞳孔突然收缩成两道竖线。
"；骨灰瓷釉在1280度窑变时会产生特殊冰裂纹。"；周石锐舔了舔虎牙上的血渍，右手无名指神经质地抽搐两下，"；就像那个女高中生被钢锯切断第三根肋骨时，喉管里最后的气泡音——"；
报告厅穹顶的射灯突然爆开两盏，纷落的玻璃雨中，苏铭的皮鞋碾过满地狼藉的新闻发布会手册。
紫外线笔滚落在防暴盾牌缝隙里，笔帽上"；Lq"；的编号正倒映在他收缩的瞳孔中。
"；闭嘴！"；徐长胜的约束带擦着周石锐的耳廓钉进壁画，飞溅的瓷片在防弹玻璃上划出火星。
二十三个驳回印章在苏铭眼前重叠，他想起卷宗照片里那具缺了无名指骨的尸体。
周石锐突然仰头大笑，脖颈暴起的血管在警报红光中突突跳动。
当他扯开浸血的衬衫领口时，六个排列成北斗形状的烫伤疤痕让林天猛地按住后腰——那是1999年缉毒行动中，某个卧底警员专属的摩尔斯电码暗记。
"；《蜕变的维纳斯》为什么能斩获金橄榄奖？"；艺术家染血的指尖抚过壁画裂缝，沾着脑浆碎屑的白大褂下摆突然寒光乍现，"；因为我在雕像子宫位置封存了——"；
苏铭的92式手枪撞针声清脆如骨裂，9mm子弹擦着周石锐的颧骨没入防弹玻璃。
硝烟尚未散尽，那把手术刀已抵住他颈动脉，刀柄上北斗七星的碎钻正对应天花板的逃生路线图。
"；我要见缉毒局‘鼹鼠’。"；周石锐的喉结在刀刃下滚动，嘴角咧到法令纹尽头，"；否则你们永远找不到那三吨氯胺酮——就像找不到那个蠢货警察的右手无名指。"；
艺术评论家们的镁光灯突然此起彼伏，某位白发苍苍的策展人捂着心脏栽倒在贵宾席。
林天用战术手电扫过西南角的承重柱，那里本该待命的狙击小组位置，此刻只剩下随风晃动的安全绳。
"；报告厅长，二号狙击点被石膏像卡死了！"；耳麦里传来爆破组急促的喘息，"；那些雕像内部有金属骨架，热成像仪显示......"；
老局长布满老年斑的手掌突然按住苏铭的枪套，拇指在他虎口快速敲出三短两长的暗号。
年轻人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这是警校刑侦课上严禁记载的，二十年前缉毒队特有的审讯密码。
"；我需要他活着吐出情报。"；林天用警棍挑起周石锐的下巴，浑浊的瞳孔倒映着对方锁骨处新渗出的血珠，"；但你要是敢让那把刀再进半毫米......"；
苏铭的余光瞥见王虎在穹顶裂缝比划的手势，那个消失的环卫工警示墩坐标，此刻正投射在展厅北侧的《罪与罚》雕塑群阴影里。
第七颗荧光星的位置，恰好对应周石锐后腰鼓起的金属轮廓。
"；你们知道当代艺术最迷人的部分是什么吗？"；周石锐突然用手术刀划开左袖口，皮肤下植入的微型存储器泛着冷光，"；当我把受害者内脏真空封装进琉璃时，那些毛细血管在聚酯树脂里舒展的姿态......"；
某位女雕塑家撕心裂肺的尖叫中，苏铭的鞋跟碾碎了滚落脚边的鎏金邀请函。
林天颈侧跳动的动脉在防弹衣领口若隐若现，老警察布满茧子的食指正在背后比划某个复杂的擒拿手势。
"；徐队，带人清空东侧通道。"；苏铭突然抬高声调，战术手套擦过腰间催泪弹时，一枚纽扣摄像头悄然滚落在地，"；周先生这么讲究仪式感，想必给今天的表演准备了压轴展品？"；
周石锐的瞳孔突然扩散，抵住喉咙的刀刃微不可察地偏移两公分。
这个细微的破绽让林天浑身肌肉绷紧——二十年前那个雨夜，被毒枭豢养的缅甸猎豹在咬断线人喉咙前，也会露出同样的兴奋颤抖。
穹顶突然炸响的惊雷声中，苏铭的左手小指神经质地抽动三下。
报告厅所有显示屏同时亮起，某段加密视频正在自动播放：二十年前的窑炉监控里，沾着骨灰的瓷胚正在烈火中缓缓旋转，而操作台前的侧脸......
"；瑶光星的秘密该揭晓了。"；周石锐突然用刀尖挑开衬衫第三颗纽扣，暴露出心口处狰狞的缝合伤疤。
当他染血的指尖叩响身后壁画时，某种中空的震动声让在场所有艺术收藏家集体屏息。
林天战术腰带突然震动的卫星电话上，某个加密频段的信号灯开始疯狂闪烁。
老局长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苏铭微微屈起的膝盖，终于在某位记者相机快门的咔嚓声中，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暴雨正冲刷着艺术馆外墙的《追光者》海报，混在警车顶灯中的某束紫外线，突然照亮了第七个警示墩背面的星图。
而此刻在百米深的地铁隧道里，某个橙色工作服的身影，正用激光笔在立柱上刻下全新的坐标......穹顶的应急灯在暴雨中忽明忽暗，周石锐的手术刀在壁画裂缝处划出刺耳声响。
当刀尖挑开腹部石膏的刹那，某种胶质物质在射灯下泛起珍珠母贝的光泽——真空封装在聚酯树脂里的肾脏组织，正随着他癫狂的笑声微微震颤。
"；看这肾小球的辐射纹！"；艺术家染血的指尖叩击琉璃表面，树脂里悬浮的毛细血管突然折射出北斗七星的图案，"；比蒙克《呐喊》的笔触更鲜活不是吗？"；
镁光灯像受惊的萤火虫般疯狂闪烁，某位画廊老板打翻香槟塔的脆响中，苏铭的战术靴碾过满地狼藉的邀请函。
他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周石锐白大褂领口露出的金属反光，正与卷宗里失踪警员配枪的膛线磨损痕迹完全吻合。
林天突然按住耳麦厉喝："；封锁所有通风管道！"；老局长布满老年斑的手背青筋暴起，战术手电光束扫过西南角承重柱时，那根本该卡住狙击点的石膏像，此刻正渗出暗红色的粘稠液体。
"；这才是真正的行为艺术！"；周石锐突然撕开左胸衬衫，缝合线崩裂的声响中，暗紫色的陈旧伤疤如同蜈蚣般蠕动。
当手术刀抵住自己心口时，刀柄碎钻折射的冷光恰好照亮《罪与罚》雕塑群底座——那里用血渍绘制的星图，与二十年前缉毒队密码本缺页的图案完美重叠。
徐长胜的约束带擦着艺术家的耳垂钉进壁画，飞溅的石膏碎屑在防弹玻璃上撞出蛛网状裂痕。
苏铭的瞳孔突然收缩——周石锐颤抖的刀刃侧面，某道特殊的磨损凹槽正倒映着穹顶逃生通道的荧光标识。
"；三吨氯胺酮就藏在......"；艺术家喉结在刀锋下剧烈滚动，当他说出某个美术馆名称的瞬间，刀尖突然刺破皮肤。
鲜血顺着北斗形状的烫伤疤痕蜿蜒而下，在警报红光中勾勒出瑶光星的轨迹。
林天战术腰带上的卫星电话突然发出刺耳蜂鸣，加密频段的红光与苏铭腕表倒计时同步闪烁。
老局长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年轻人屈起的膝盖，突然用警棍尾端在防弹玻璃上敲出摩尔斯电码的节奏。
"；你们永远......"；周石锐的狞笑戛然而止。
当手术刀侧面的反光掠过苏铭收缩的瞳孔时，某个镌刻在金属凹槽里的警编号码突然清晰可见——Lq，正是二十年前失踪卧底警员的终身代号。
苏铭的虎口记忆突然苏醒，十万次模拟犯罪形成的肌肉记忆比思维更快。
92式手枪撞针击发的脆响撕裂空气，子弹旋转着劈开潮湿的硝烟，9mm弹头与手术刀侧面的北斗凹槽精准碰撞的瞬间，穹顶所有射灯同时爆裂。
黑暗降临前的刹那，众人看见周石锐染血的白大褂像受惊的蝙蝠般张开。
悬浮在黑暗中的火星如同坠落的星子，而那把旋转着飞向《罪与罚》雕塑的手术刀，刀柄碎钻正指向逃生通道第七个荧光标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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