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这一嗓子喊得,太他妈突然了,让所有的人都是一个毫无思想准备。
不过,就这干喊了就能找到听南这样的婆姨?求他那不着调的二爹,似乎并不怎么靠谱。
偷些个丹换下个大钱?似乎也不那么灵光。所以,只能将这主意打到这轩辕黄帝爷爷身上了。
不过轩辕黄帝似乎也不太愿意搭理着精神不太正常的顾成。
这一嗓子,饶是喊得龟厌刚喝下去的一碗酒全部给喷了出来。
遂,便是一个柴棒丢了过去,打断了那激情四溢,充满野性的歌声。
然,见捂了被砸疼屁股的顾成幽怨的回头。那无辜的小眼神,饶是充满了没娶到媳妇的哀伤,和那平白被人打断的委屈,且是笑得那听南钻到陆寅的怀里一个花枝乱颤。
却又怕笑声饶了那宋粲睡觉,便拉了那陆寅的衣服塞了嘴脸,抖了一个浑身乱哈撒。
倒是一场久违的欢笑,让那篝火旁压抑的气氛顿时消散。
烈酒烫心胆,
笑闹篝火旁。
与君酒一槲,
忘却尘嚣上。
暗夜的篝火,不仅仅是一个照亮暗黑的光亮。
更像是一个轰轰烈烈的希望,燃于人心间。
驱散的也不是暗夜的阴冷,亦是人心中那前路不明的郁郁。
那龟厌拿了空酒碗招呼那陆寅、听南道:
“来!莫扰了那厮睡觉。”
两人听了龟厌的招呼,赶紧起身,拿了那身边的洗拨好的野味到了篝火边。
听南懂事,知道是自家惹了祸,也是个眼里有事,手里有活,一番手脚麻利,便用树枝穿了那野味放在火上烤。
顾成嚎了这么一嗓子,郁闷的心情也得到了舒缓。
便又换做欢天喜地的模样,跑将过来抢了那听南手里的活计,口中道:
“咦,怎的让小姑奶奶动手……”
龟厌且不理他们之间的争抢,提了酒坛倒了一碗酒递与陆寅,却转头对听南道:
“用酒擦了,好的快些。”
小两口子谢过酒,陆寅便用帕子沾了酒与她擦手。
顾成自幼的边军经历,这生火造饭野外烧烤饶是行家里手。
不出片刻,便有肉香飘来,让人闻了那是打喉咙眼里伸小手。
一通畅饮过后,那顾成不胜酒力,酒足饭饱之后,便四仰八叉的到梦中问他那轩辕爷爷要他婆姨去者。
听南亦是小女子,且有孕在身,也不堪与两个大老爷们熬鹰,自顾靠了自家的夫君冲盹。
龟厌倒了一碗酒与那陆寅,陆寅慌忙接了,龟厌于他碰了一个盅,道:
“张呈可有消息?”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且是让陆寅听了一愣,随即便是一个眼中一轮,慌忙问道:
“家主可是要回汝州?”
龟厌听了这问来,呛了一口酒,抬头望了陆寅,骂了一句:
“倒是个地里鬼。”
说罢,便俯身捡了根木柴扔到火堆中。
陆寅慌忙放下身上睡梦中的听南,眼神期盼的望了龟厌问道:
“几时动身?”
然,龟厌却是无答,依旧借了篝火用手在那灰烬中找寻那散落的金丹。
从中捏了一碳块,在手中揉了看来。
陆寅见龟厌无答,便提了水壶过去。
龟厌伸手,碰了那炭块让水浇下。
清水冲过,便见那黑黢黢的炭块中,赤红色的丹药露出真容。
陆寅拿了帕子递来。那龟厌擦了那丹药,口中却问道:
“可知,这世人自称贱内为老婆何意?”
这话问的无来由。陆寅听了,也是一晃,遂,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熟睡听南,笑道:
“盖因那前朝麦爱新‘那老藕新粮’之对罢。”
龟厌揉了那丹药,眼睛却望了坂下,许久才道:
“始于月老,终于孟婆也。”
说罢,又看那火边梦呓的顾成,又道:
“这厮好不费受,留他在此饶也是个不放心……”
说罢,且自顾望天叹声道:
“一场劫波,孑然弗伦,饶是一个洗然无尘……”
听了这句“洗然无尘”那陆寅便是一个明了。龟厌此明里言说的是宋粲。然,却是不知,暗里却是说于自己听的。
且是如此吧。
想那宋粲,也是个可怜。
一卷“真龙案”,来的没来由。却将他撞的一个生死两茫茫。
原先熟识的家丁亦是没留下一个,即便是那自小一起长大的校尉宋博元,亦是个含冤撒手。
想那老家主正平,淡漠名利,大隐于朝。他这做儿子的,相比于那京中也寻不得几个故旧。
便是老天见他可怜,留下一个易川叔于他。然也是个哀大莫过于心死,变得一个沉默寡言。
然,这小家主龟厌,与这场劫波后亦是一个心结难解,万事需得帮着异姓的兄弟操办,且不好在留在那宋粲身边。
童贯、蔡京者,更不消说,皆为利来。
如若不然,怎又有这“盐钞”八百里急脚密送?
用罢,又碍于官家、朝中种种,自然是不肯与他脱罪。到头来,还是个配军的身份。
如此,可不就是一个洗然无尘?
想罢,心下便是个怅然若失,呆呆的望了坂下那天将破晓的莽原。
恍惚中,听的一阵沙沙的响。回头,却见龟厌将那手中丹药丢在葫芦中,着手摇了听声。遂又望了那葫芦,口中自顾了喃喃:
“多乎哉?不多也!”
说罢,便眼神直直的望了宋粲熟睡的石房,又是一个喃喃:
“殊不知明日且能不能将那口剑骗来。”
陆寅听罢,心下一惊,连忙问道:
“家主明日便起身麽?”
龟厌却看了他笑而不答。
陆寅却是一个惊慌,遂起身踢了那梦中娶媳妇的顾成,道:
“起了!”
这一脚踢的顾成一个猛醒,且也不知何事,懵懂的揉了眼,无辜的看了周遭。见无事,便挠了胸口,打了一个呵欠,埋怨了一声:
“天还没亮麽……”
却听龟厌与他道:
“与我收拾行囊。”
顾成倒是不急,又哈欠了一声,揉了眼,混混的“哦!”了一声算是个答应。
等他眼睛揉好了,却见龟厌已走远。便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吧唧着嘴问他:
“爷爷去哪?”
龟厌却是个头也不回的道:
“胡不来?”
顾成听了这话,却也不见那陆寅动身,怔怔了看了他。那表情仿佛道:
“你不去麽?”
见陆寅也是个茫然,此时,才明白,适才龟厌那句“这厮好不费受,留他在此饶也是个不放心”的话来。
便怔怔的看了那一个连声的应承,一骨碌爬起身来,望龟厌追去的顾成,心下却是一阵的羡慕。
天边一抹朝阳似火,那日头彷佛是从那山间跳脱而出,撒了九曜于那坂下莽原。
和风吹过,饶是荒草间石堆佛塔彼此起伏。
陆寅迎了那朝阳,深吸一口气。
闭目,缓缓的将那满腹的浊气吐出。
耀阳似火,虽闭目,仍晃的眼前一片光亮。
石房中,宋粲依旧睡的一个香甜,不曾醒来。梦呓中,手,却将那口“坤韵”死死的抱在怀里。
那睡态憨憨,嘴角上扬。彷佛在那梦中,又见那宋易与那汴京的街头,满街追着自己的儿子打,饶是一番父慈子孝的鸡飞狗跳。家中严慈愣愣中,却透露着一番春意的温暖。
龟厌却静静地坐于他身侧,却不唤醒他。只是伸手摸了那宋粲怀中的“坤韵”剑袍,一脸的不舍。
“坤韵”且是个有灵性的,于那龟厌的手中突突的跳了一下,便要挣脱那宋粲的怀抱。
然,那梦中的宋粲方佛亦是个心有灵犀,便又紧了手脚,将那剑又紧紧的揽在怀里。翻了身,梦呓几声,倒是含糊不知其意。
龟厌不语,起了剑诀,默念了法咒。那“坤韵”得了法咒,便缓缓的安稳下来,静静地躺在宋粲的怀里。
屋外,听南醒来,却不见夫君在身侧,便睡眼惺忪的急急拿眼寻了去。
却见那陆寅不远处独坐,心下便是安稳了些个。
陆寅听了身后的响动,回首道:
“醒了?”
听南低头递了手过来,柔声道:
“你没睡麽?”
说罢,便栖身,贴了那陆寅坐下。
陆寅却不看她,眼睛却望了朝阳下的莽原草场。道:
“小家主今日回汝州……”
听南听了这话却是心下一惊。
遂,又猛地一把将那陆寅抱了个死死。那双大眼中满是汪洋的死死盯了自家的夫君,嘴唇颤颤,却也是一句话也问不出口。
幽怨麽?些许吧,更多的是一个不舍。
见她那无辜的可怜小模样,陆寅却是一笑喷出口来。遂,揽她入怀,用手抚其秀发,柔声道:
“我不去……”
听南的了此话来,便又从陆寅怀中猛然抬头,饶是满脸的一个不相信。
然,见了陆寅点头,且稍稍放下个心来。
倒是个无言,只是将那手又抱紧了一轮。紧紧的抱了自家夫君的胳膊,死死的不肯撒了手去。
陆寅便拍了听南的手道:
“去帮那小家主梳妆,倒是让我那汝州的娘,看了他,也不用担心我来。”
那听南听话,便起身犹犹豫豫的去准备了胭脂花粉,与龟厌梳洗。
还要胭脂花粉?说这北宋男人要梳妆麽?太娘了吧!
你把那“麽”去掉,说的再自信些!
那不叫娘,那叫潮流,潮流你懂不懂?
不仅是宋朝,我国古代各朝男人梳妆施粉的记载且是多如牛毛。
而且,北宋香料、香水最大的消费者不是女性!而是一个个的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
而且,那玩意儿国产的没有,全凭进口!
熏香衣裤的香料多来自西域各国。
上好的沉香来自芽庄、星洲,产地分布文莱、马来西亚、越南。
这些个漂洋过海,丝绸之路远道而来,经过北宋巧匠加工,加工成手钏、香囊,香水,香皂,或用于焚香,那一经沾身就是个经月不散。
但是,那玩意儿也不是什么日销品,属于绝对的奢侈品中的奢侈品。
也别说我们古代没什么奢侈品,那帮祖宗,奢侈起来能吓死你,那叫一个奇贵无比。
比如,上好的沉香且不是一般好人家能用得起的!谁家好人没事干成捆的烧人民币啊!
就拿芽庄野生的白皮黑肉的白奇楠来说。
那玩意儿别说在宋,到现在也是奢侈品中的极品,那玩意儿,比他妈的黄金还贵上三十多倍。
一克要你个一万二一万三的,那是人家跟你客气。
你还真别嫌贵,张嘴问你要个一万五也是个理所当然。
烧那玩意儿闻味?你能闻到人民币在成捆燃烧的味道!
然,男人化妆这事,也不止北宋如此。早在南北朝之时,就有大家颜之推所创的《颜氏家训·勉学》中载:“梁朝全盛之时,贵族子弟,多无学术无不熏衣剃面,傅粉施朱”。
不过,这男子化妆也不仅仅是为了臭美。也是一个孝之使然。
咦?臭美就臭美吧,怎的还能跟“孝道”扯上关系?
正如那陆寅所说“倒是让我那汝州的娘,看了他,也不用担心我来。”
此时,这陆寅让听南给龟厌梳妆且也是一个孝道,怕自己那干娘看到龟厌蓬头垢面的,联想到自己的生活无人照付,倒是徒增了当娘担心,如此说来也是一个不孝。
房内,那洗漱打扮一新,浑身香喷喷的龟厌,且将那丹药瓷瓶放在床头。
又将那“盐钞”拿起仔细的看了一番。
却又望了那枕边宋粲承装马料茶的兔皮兜囊,叹了一声,便将那“盐钞”揣在怀里,伸手拎了那兔皮兜囊来。且在手中掂了掂,望那熟睡中的宋粲,道了声:
“便宜我了!”
说罢便将那兔皮兜囊挂在腰间,一个起身便要出门。却只走两步,便见那“坤韵”脱鞘而出,紧紧的跟随。
却见那那龟厌疾声点手道了一句:
“莫跟来!”
话声落,便听的一声剑鸣,那剑却飞到龟厌身侧盘转留恋。
龟厌却以指弹剑身,眼中饶是一个万分的不舍。
遂,又别过脸去,不再看它。又轻声道:
“护了他左右。”
此时,听得屋外马嘶蹄踏,想是顾成已经备好了马匹。
龟厌留叹一声,便一个跺脚,出得门来。
站定了,只手掸了身上那簇新的道袍,望那顾成叫了一声:
“来!”
顾成听喝,叫了声“爷!”便轻喝了一声牵马过来。
还未到近前,却被陆寅拦了马头。
见那陆寅接了马缰过来,马前单膝跪地,望那龟厌低头。
那龟厌也是个不拘,笑了一声,便抬脚踩了陆寅得膝盖,任那陆寅双手托了脚,接力翻身上得马去。
鞍桥坐稳,便低头看那陆寅,口中道:
“晨起一丹,过午不食。不得有误!可听得歌真着?”
见陆寅拱手复令,便是一个放心,随即,便扯了缰绳,叫了一声:
“顾成!”
顾成听了,便也翻身上马,口中叫了一声:
“我与爷头前开路!”
那早起的李蔚看了龟厌上马,且是一脸的迷糊,连忙拱手问道:
“道爷哪里去?”
龟厌便拉了缰绳,圈马回头望了李蔚道一声:
“回汝州!”
说罢,便是一声大喝“秋!”
与那顾成两人四马望那朝阳疾驰而去。且于风中留下一句
“拜谢丈丈在此支应!”
陆寅、听南与那李蔚带了众家丁与坂上眺望。见两人策马扬鞭,一路绝尘于那极远之处。
直到望不见烈马蹚起的烟尘,便也是个不问,各自寻了活忙活起来。
陆寅却依旧坐在那大槐之下的青石板上,望了坂下,久久不肯拔眼。
听南见夫君如此,便也陪了他坐了去。且将一身的暖玉堆了上去。懒懒的靠在自家夫君的身上。
终只见风过草浪,云舒碧落。
这才小心了问了一句:
“怎带了顾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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