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无尘的实验室与外界完全隔绝，白亮的灯光将整个实验室每个角落都照射的十分明亮。
唯独一扇巨大的透明玻璃能够将室内的情况传达到外面。
几个研究员正坐在玻璃前仔细观察着屏幕的数据。
负号回来了，但一直没有出舱。
实验室内，一个高大的穿梭舱直立在中央。
甲乙还在用手腕上的微型计算机记录着负号回仓的数据。
情绪波动是有所好转，这两次位面穿梭已经让负号稳定了很多。
只是他为什么一直不出舱？
估计还要主神来看看了，他们也不敢轻易靠近。
正这样想着，实验室外就响起了瞳膜识别通过的声音。
风岚跨步走进来，硬质的皮鞋踩在特殊材质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他显然是刚刚出舱，满头光泽柔顺的银白长发有些杂乱的披在一边的肩膀。
淡粉色的薄唇更衬得五官清冷，不近人情。
“小娆还没出来？”
风岚薄唇轻启，问的是甲乙，但从进门那一刻，目光就一直落在玻璃窗内的穿梭舱上。
穿梭舱的上部分有一扇半张脸大小的舱窗，正好能看到俞娆依旧紧闭的双眼。
纤长的睫毛似乎还在有些不安的颤动着。
“嗯，回来十五分钟了，睁过一次眼，但又闭上了。”
“数据正常么？”
“有好转。”
风岚总算舍得低头看一眼屏幕上测算的数据。
在确定无误后，风岚径直推开门走进了实验室内部。
在穿梭舱前站定，里面的俞娆终于感觉到了什么，慢慢掀起了眼皮。
“主神……”
俞娆呢喃了一声，温热的哈气侵染了那扇舱窗。
看不到风岚，俞娆心底的迷茫不安又浓重了几分。
这才快速抬手打开了舱门。
在穿梭中途，擅自打开舱门，会对穿梭人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因此开关基本都在舱内。
舱门打开，风岚主动伸手，将还在神游的俞娆抱进怀里。
“小娆？怎么了？”
俞娆将脸深深地埋进主神的怀里，嗅到熟悉的冷香，才终于平静下来。
真的很痛苦。
上一个瞬间胸腔中还盛满爱意与情绪。
只用一秒，就仿佛变成了一个局外人。
干涩的眼眶，迟滞的脑子和情感，提不起一点活下去的念头。
他到底是谁，会不会在系统世界里，或者就在穿梭局？
俞娆收起对主神怀抱和温暖的贪念，从风岚怀中挣脱出来。
如果那人真的在穿梭局，自己和其他人亲近，他会生气的。
“主神，我想到下一个位面。”
风岚还握着俞娆细白的手腕，听到这句话，手掌不自觉握紧。
“不可以。”
他的本意是让俞娆找回情感，而不是让他依赖位面。
俞娆仰起头，充满水光的猫眼中泛着不解。
“为什么？”
风岚当然知道，做一个能自由支配情绪的人有多快乐。
可是，小娆现在还存在很多不确定性，不能这么频繁进入。
在位面中的几次晕倒，已经说明了这个不稳定的因素。
毕竟之前的意识都已经乱成了一堆乱码。
“小娆，陪我几天好吗？我很想你。”
风岚知道，说服俞娆不能用为他好的名头，要说，我需要你。
小娆是个心软的好孩子。
俞娆认真思考了很久，目光又落到主神有些恳切的表情中。
“好吧……”
风岚眉间舒展，薄唇染上笑，微微俯下身再次把俞娆抱进怀里。
随后又趁他不备，在俞娆脸蛋儿上落下一吻。
俞娆微微挣扎了一下，但实在不觉得讨厌，就又软软的缩进了主神双臂间。
反正这里也没人，抱一下那个人也不会看到。
风岚唇角的笑更深了，这样粘人的小娆他实在喜欢。
恨不得时刻捧在手心里，揣在自己怀里。
俞娆还穿着薄款清透的针织衫，v字领显得脸更加小巧。
风岚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披在俞娆身上，这才带着俞娆出了实验室。
穿梭局坐落在时空间隙，这里表面上看，和普通世界没什么区别。
实际上这里的一切都是幻境，都是通过科技手段进行大规模刻画塑造的成果。
最重要的一个特点就是，他们不能够自我繁衍和维持生命。
当然，这只限于环境中普通的科技产品。
负号，已经属于最高等的，无限接近于创作者本体的产物了。
来到外面，俞娆便自觉离开了风岚的怀抱。
察觉到俞娆的抗拒，风岚眸光一暗。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小娆总是想着那个莫须有的人。
得想办法让他意识到那是自己才行。
直接告诉他的话，恐怕刺激还有些大。
毕竟……
他是一个无耻的，自私的掌控者。
他们默认的做了这么多年的爱人，他很害怕都是他在一厢情愿。
所有爱侣之间会做的事，要传达的情绪，都是他这个掌控者在下达命令。
换句话说。
他强迫俞娆和他做了这么久的恋人，爱侣。
可他究竟爱不爱自己？
一概不知，显然小娆已经选择性的遗忘了那些事。
也许小娆对他是有感情的，毕竟他们一起长大，他改造了小娆。
让他拥有了自我意识。
这份感情可能是亲情，友情，兄弟情或者其他什么。
他都不满意，不知足。
所以，他给小娆植入了爱情的定义，对象就是自己。
风岚叹了口气，他何尝不贪恋位面世界。
在那里，小娆对他的爱是自然而发，澄澈的不含一丝杂质。
以往的那些年，小娆依旧是爱他的，但他……
很怕，很怕那份爱只是程序在作祟。
小娆如果知道，一定会恨他。
原本，两个位面相爱过后，这种情绪已经淡了很多。
但俞娆的排斥，似乎又让他生出了那些彷徨的心虚。
自觉和小娆拉开了距离，风岚默默跟在俞娆身后，进了家门。
室内有些冷，自从俞娆出事，风岚一直住在穿梭局。
虽然家里一直有人打扫，但还是格外冷清。
俞娆换好毛茸茸的拖鞋，将主神的大衣挂进衣帽间。
脱下来的瞬间，俞娆冷得打了个微颤。
风岚将两人的居家服拿出来，换好后就和以前一样进了书房。
俞娆换好衣服后，已经不见了风岚的踪影。
他有些失落，坐在宽阔清冷的客厅发了很久的呆。
总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主神在躲他？还是不想见他？
别样的情绪涌上心头，俞娆抱紧了膝盖。
将投影仪打开，并没有什么他想看的，倒是收藏夹里，有个采访报道。
被采访人竟然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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