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嬷嬷见秦氏连气都喘不上了，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上去找顾锦川：“老奴还是先送您回青松苑，再来请伯爷。”
秦氏推着郑嬷嬷，还想让她先去找顾锦川，可她却又气得没了力气，若是没有郑嬷嬷扶着她，只怕她都寸步难行。
郑嬷嬷将秦氏扶回了青松苑。
刚到青松苑，秦氏便无力地一屁股坐到榻上，就大骂道：“凌朝歌这该死的贱人，你看看她，都敢朝我摔杯子了，简直反了她的天了！”
郑嬷嬷垂眸不语。
大小姐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她比谁都清楚！
明明就是大小姐想要放火烧死夫人，夫人不过是以牙还牙。
如今大小姐自食恶果，被烧了脸，她们却还要让夫人给大小姐医治，以夫人的脾气只是朝她摔个杯子已经是相当客气了。
其实老夫人心里也知道夫人是不可能答应的，这会儿非要去梧桐苑受这个气，倒又怪起旁人来了！
想到凌朝歌刚刚朝她摔杯子，秦氏就气到发抖：“要不是武安伯府和川儿还需要她凌家翻身，这样彪悍的女人，我定要让川儿休了她！”
秦氏这蛮不讲理的话，让郑嬷嬷都有些听不下去了：“老奴，去看看伯爷回来没有。”
秦氏气得肝疼，朝郑嬷嬷挥了挥手，自己就躺到了榻上。
郑嬷嬷给秦氏盖好被子，便躬身退下了。
梧桐苑这边。
芸香一边收拾着碎茶盏，一边宽慰凌朝歌：“小姐，您千万别为那种人动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老夫人和大小姐还真是贱者无敌！
当初她们敢那样放火烧小姐，若非小姐机灵，提前躲到了外头，又让她去大将军府喊了府兵来救火，小姐可能早就被她们害死了。
现在她们还有脸要小姐为大小姐医治，她们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呢，都能指挥上他们小姐了！
芸香说的理，凌朝歌怎么会不懂？
她是真不想为这些贱人动气，可这些贱人真的，时时刻刻都要来气她！
凌朝歌头痛得很，直接让芸香备水沐浴，想早些歇了。
这边，顾锦川在军营被折磨了一日，满身疲惫地回到了武安伯府。
在门口守了许久，终于等到顾锦川回来，郑嬷嬷连忙迎上前：“伯爷您回来啦。”
顾锦川今日第一天去军营，就被安排去刷马，洗马厩，整整累了一天，他现在走路人都是飘的，浑身上下全是马粪蛋子的味道。
这会儿看到郑嬷嬷，他就烦的要命：“又有什么事啊？”
郑嬷嬷被顾锦川这不耐烦的语气吓了一跳，她连忙躬身道：“是老夫人，她请您去一趟青松苑。”
听到是秦氏找他，顾锦川一下就泄了劲：“等我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就去见母亲。”
顾锦川说着就要回福清苑，郑嬷嬷连忙跟上，小声道：“老夫人急着见您，老奴已经在这儿等您一个时辰了。”
顾锦川闻言倏地皱起眉头，回头就瞪着郑嬷嬷：“这是又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啊！”
连让他回去换个衣服的工夫都不给！
这些事情本不该郑嬷嬷多嘴，不过郑嬷嬷担心一会儿伯爷去了青松苑，老夫人会对他添油加醋地诋毁夫人，索性就将事情大致跟顾锦川说了一遍。
“今日那廖家来下聘……”
郑嬷嬷十分中肯，没有丝毫地添油加醋，将今日从早到晚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地跟顾锦川复述了一遍。
事无巨细，包括廖家的无礼和轻慢，顾钿渺的疯狂和哭闹，还有秦氏的意图和怒意，以及凌朝歌的委屈和她摔杯子的事情，算是说了个全乎。
顾锦川听完，不再怠慢，立刻便去了青松苑。
“老夫人，伯爷回来了。”郑嬷嬷领着顾锦川进屋。
秦氏见顾锦川回来，立刻便躺在榻上哼哼起来。
“母亲，您怎么了？”顾锦川本想上前关心一下秦氏。
可秦氏闻到他身上的味道，顿时便作呕起来。
“老夫人。”郑嬷嬷连忙拿了盂钵过来，秦氏立刻吐了个稀里哗啦。
“母亲！”顾锦川大惊，又要上前。
“呕！”顾锦川一靠近，秦氏又是大吐特吐！
秦氏一边吐，一边朝顾锦川伸手，阻止他靠近。
顾锦川这会儿总算明白过来，是自己身上的味道，让秦氏吐成了这样，顿时便退后两步，气恼道：“我说我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来，你们非要叫我立刻过来，那你说嘛，到底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
秦氏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郑嬷嬷立刻拿了个大迎枕垫在她背后，好让她坐得高一些。
郑嬷嬷端来茶水给秦氏漱了口，秦氏才抬眸看了顾锦川一眼，见他身上脏乱不堪，手上好似还弄了些血泡，便蹙眉担忧道：“怎么弄成了这样？”
顾锦川将手往后头藏了藏，轻描淡写道：“在军营当马夫，自然不是那么好当的！”
秦氏看着顾锦川这副模样，已经想象到顾锦川在军营中的艰难了。
她本来是要跟顾锦川狠狠告凌朝歌一状的，可看到顾锦川如今这般模样，到底不敢再添油加醋了。
川儿和武安伯府到底还要靠凌朝歌呢，她可不能将川儿和凌朝歌的关系弄僵了，到时候两人真要和离，那川儿和武安伯府可就彻底完了。
此刻，秦氏纵使有万般气，也都只能咽下：“川儿，凌朝歌会医术你知道吧？”
“应该会些吧。”顾锦川知道秦氏想做什么，也知道凌朝歌定是不会愿意给顾钿渺医治，这会儿他也不想多说什么。
秦氏轻叹：“你妹妹如今的脸成了那副样子，她马上就要出嫁，我也不要求凌朝歌给渺儿置办多少嫁妆了，我只希望凌朝歌能替她将脸治好，让她能安安心心出嫁。今日我同她说，她很不高兴，我希望你能去劝劝她！”
秦氏这话，让顾锦川下意识地蹙了眉：“她只是顾钿渺的嫂子，为顾钿渺置办嫁妆本就不是她的责任。还有顾钿渺的脸到底是怎么伤的，您比谁都清楚！所以她愿不愿意为顾钿渺治脸，全看她自己！”
顾锦川的言下之意便是他不会去劝说凌朝歌。
秦氏哪会听不懂他的意思，顿时便怒声道：“就是她不愿意，我才让你去劝啊！渺儿可是你嫡亲的妹妹，你必须让她答应医治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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