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宋建国就给她打电话。
她没接。
他打了整整十通，应该知道了她不会接，后来又发短信。
宋乐颜点开第一条。
宋建国什么都没说，只扔出一句话。
【给双双道歉】
她想，宋建国发这条消息的时候，表情肯定嫌恶至极。
还有几条没看，她全给直接删除。
她绝对，也绝无可能给宋双双道歉。
吃过晚饭，她早早洗了澡，明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她不能迟到，更不能缺席。
早上八点，闹钟还没响，宋乐颜起床，关掉闹钟，少见地对着镜子化了个淡妆。
镜子里的女人，长发披肩，描了淡淡的眉，还用粉底遮盖了眼皮底下淡淡的阴影。
收拾完毕。
等许阿姨过来，她打开房门，看了眼还没醒的女儿，这才离开家，开车前往民政局。
等民政局开始上班。
熟悉的车影并没有进入视线。
她拿出手机拨通纪淮川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
她语气平静：“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会忘了吧？”
“呵。”
手机那端的纪淮川讽刺一笑。
“不需要你提醒我。”
电话被他挂断。
宋乐颜抬眸，迈巴赫已经缓缓开过来。
纪淮川从后座下车，西装革履，还打了领带，比他们结婚的时候还要正式。
宋乐颜收回视线，先进入民政局，纪淮川不疾不徐地跟在后面。
今天可能是个好日子。
办理结婚的窗口，早早排起长队。
而离婚窗口。
只有她和纪淮川两个。
俊男美女，养眼得很。
吸引了隔壁窗口排队的人的注意，小声地议论着。
“女人这么漂亮，还离婚啊？”
一对小情侣中的男方，开玩笑地调侃。
女方翻了个白眼，小声回：“离婚怎么了，难道你不知道现在女方提离婚的概率更高？你们男人，谈恋爱时候一个样，刚结婚时候一个样，结婚后三个月，三年，三十年，又是一个样。”
“……也不一定是男人的问题吧，你看这个男人看起来也不是普通人，肯定有钱。”
“你看，你们男人对男人的要求就是那么低，事业有成就行，对女人呢？”
“要求人家长得漂亮，身材好，能当老婆能当妈，还要当好媳妇，生了孩子身材还不能走样——”
“行了行了，我们是来领结婚证的，不是来拌嘴的。”
女方没说话了。
宋乐颜默默地听着他们议论，嘴角划起一道笑容。
这道笑，落在纪淮川眼里，他冷淡开口：“我可从来没要求你这么多。”
换句话说。
他对她要求从来不严格。
比别的男人宽容多了。
他就想不通，宋乐颜怎么固执地要离婚——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宋乐颜轻轻回应：“你说得对，你从来没要求过我什么。”
“因为你眼里，根本没有我。”
这才是根本所在。
他的眼里，只容得下一个白潇潇。
“……”
纪淮川语塞。
工作人员检查了他们的结婚证，见男方一直盯着女方的侧脸，而女方只低头看手里的文件，好心询问纪淮川。
“你们二位，确定要离婚吗……这章盖下去，可就即可生效了。”
纪淮川都来得及开口。
宋乐颜终于抬起头，“确定，麻烦你了。”
她甚至都不曾看他一眼。
纪淮川皱眉，语气加重：“确定，尽快。”
工作人员不再说话，开始办理离婚手续。
直到。
两个绿色的小本本，递到他们跟前。
宋乐颜接过其中一本，没和纪淮川说一句话，转身便走。
身后传来纪淮川的脚步声，他跟过来，拦住宋乐颜的路。
“这么急？赶着回去报喜啊？”
她脚步那么着急。
估计家里还有个医生男朋友等着她吧。
宋乐颜终于，舍得给他一个眼神。
“与你无关。”
她提醒他：“我的银行卡账号，稍后会短信发给你，每个月20号，记得给我打玥玥的抚养费。”
她没再停留，饶过他继续往前走。
她的脚步，那么果断，背脊挺直，透露着倔强和绝情。
他以为，她至少会表现出来有一点不舍，也没想到，她真的要求办了手续。
好像，她这一走，以后两个人就再无交集。
莫名心烦意乱。
他追过去，再次拦住她：“潇潇还在住院，医生说她脑震荡，你跟我一起去给她道歉。”
又是这样命令的语气。
宋乐颜烦不胜烦，抬起下巴，冲他露出笑容。
“纪先生，道歉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直接让她去告我蓄意伤害吧，我和爷爷、刘妈一起作为被告人，走法律途径才是最直接的方式。”
“爷爷年纪那么大，你说的什么话？”
纪淮川反问。
“你看，三个人当中，两个人你不想去伤害，你就只能逮着我伤害，我上辈子欠你再多也都还清了。这个歉，我道不了。”
她不再和纪淮川废话，拿出车钥匙开门，不顾纪淮川挡在路边，直接开车冲过去。
在即将撞到的时候，纪淮川让开了。
他目送宋乐颜开车离开，车影逐渐消失在视线当中。
离婚证，还握在他的手里。
崭新的证件，边缘还咯手。
他下颚紧绷，走到车旁拉开坐进去，拿出一根烟点燃，离婚证，被他随手扔在旁边位置。
坐在司机位的周飞看到了绿色的本本，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纪淮川的脸色。
他嘴巴动了动，欲言又止。
“说。”
纪淮川靠在座椅后背，声音冷冽。
周飞迟疑着：“纪总……其实，您并不是那么想和夫——宋小姐离婚的吧？”
他差点脱口而出“夫人”两个字，意识到纪淮川脸色不好，又赶紧改口。
纪淮川用力吸了一口烟。
缓缓闭上眼。
离婚？
他没想过离婚。
纪家，没有离婚的传统。
他和宋乐颜之间没有感情，但她是个称职的妻子和妈妈，在家人面前，表现得也很得体。
他不知道她到底中了什么邪。
非要走到今天这一步。
她还是没有吃过什么苦，等过段时间，就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她就是日子过得太舒服。”
纪淮川神色淡漠。
爱情两个字，有那么重要吗。
圈子里，哪个男人不是家里一个，外面好几个。
更何况，他在外面连女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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