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映给清雅盛了一碗汤，“今天怎么就吃这么点饭？饭菜不合口味吗？”
“不是。”仲清雅摸了摸肚子，她今天总觉得肚子坠着疼，也不知道怎么了。“我贪凉喝了一杯很冰的水，肚子不舒服。”
林映也以为只是这样，她点了点仲清雅的鼻子，“下次可不能贪凉了，要是肚子又不舒服了就叫我们，我给你弄药吃。”
“好。”
仲清雅睡到半夜，觉得肚子暖和了起来，她睁开眼只看见仲天的背影，而被窝里是一个暖水袋。
肚子好像没这么难受了。
她躺在床上睡不着，轻轻坐起来，忽然隔壁有人问：“你不睡觉吗？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仲天没有走远，他放下热水袋没想到她会醒，又担心她是疼得厉害才醒来的，就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小哥，我睡不着。”仲清雅穿上外套出去跟着仲天一起坐在台阶上。
她想起今天新来的老师有点苦恼，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那个老师不喜欢她，甚至是针对她。
“我想武老师了。”
“有什么好想的，每个人都会离开的。”仲天对离开这件事司空见惯，他从小开始流浪，当然有人见他可怜收留过他。
后来要么因为家里没钱，要么因为家里迎来了自己亲身的小孩，就不要他了。
他们没有赶他走，而是转变对他的态度。
“家里米吃得真快。”
“你说要是只有一个小孩，我们还会这么辛苦吗？”
“以为是福报，没想到是个讨债鬼！”
这比直接将人赶走更狠心。
仲天也遇到过好心人，是个拾荒种地的老人，或者说是老流浪汉，老流浪汉手脚不干净，但是对他很好，捡来的食物都让他先吃饱。
后来老流浪汉死后，仲天再也没有跟谁回过家，直到在矿山上被解救。
他重复道：“人都是会离开的。”
“不会。”仲清雅看着他，“我们永远是一家人，我们不会离开你，你也不会离开我们。”
仲天没有反驳，只是站起身往自己的房间去，“早点睡。”
那晚，仲清雅没有睡得很踏实，除了身体的不舒服之外，她总是梦见仲天背着行囊往外走，被惊醒无数次。
“怎么这么没精神？”仲青城皱眉问。
她咽下一个鸡蛋，昨晚没睡好，等天亮之后才睡熟，结果就睡过头了。
“我先走了！”
她出门，秦小妹在门口等她，秦小妹现在每天跟着秦大嫂来回，总是来得很早，但是从来不进屋坐。
“你家饭菜太香了，我怕我嘴馋忍不住想吃。”她妈耳提面命不许她占仲清雅的便宜。
她们会合之后又去找方圆，现在她们每天一起上学回家。
“我都不想去上学，那个新来的老师好可怕。”方圆胆子小性子软，只敢私下跟她们吐槽两句。
仲清雅安慰她，“没事的，老师都是最光辉的职业，怎么可能针对我们呢，肯当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对。”
“才不是，我觉得她就是针对。”秦小妹到底是在田间地头长大的姑娘，身上有她们没有的野性洒脱，“要是她再让我无缘无故地罚站，我才不会听她的。”
“要是叫家长呢？秦姨会收拾你的。”
秦小妹蔫儿了，比起罚站确实是请家长比较严重。
幸运的是，她们今天没有罚站的机会，因为今天要去劳动。
“我们要响应号召，去田间劳动，感受一粥一饭来之不易。”胡锦在台上说，因为这两天她成功立威，所以台下没人闹腾，她满意地点头。
“等下大家在操场上集合，我们往秦家坳那个方向走，每个人都必须去，谁要是不去我就要惩罚他。”
胡锦扫视一圈后目光停留在仲清雅她们这个方向，轻蔑一笑。
她的两个侄子都因为这三个女孩儿被开除，她倒要看看这几个女孩儿有多金贵，不帮侄子出两口子她就白来一趟。
仲清雅她们不知道她的针对。现在她们正在厕所急得快哭出来。
“小雅，你怎么会流血呢？是不是生病了？”方圆眼眶红红的。
秦小妹比她们镇定一点，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不小心让屁屁受伤了，还是说你吃辣椒吃多了？”
仲清雅脸色不好看，虚汗从额角留下来，“我不知道。”
她身下的血液点燃了三个女孩的心慌。
“现在怎么办？我们去跟胡老师请假吧，让你哥带你去医院看病。”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她们在楼下操场找到胡锦，“胡老师，我肚子不舒服，我想请假。”
结果胡锦不由分说，提高音量说：“这就是咱们班的优等生？因为要去田间劳动就装病请假？我和你们之前的老师不一样，不会由着你们偷懒，每个人都必须去。”
仲清雅的脸火辣辣的，她身下还垫着草纸，或许没那么严重呢。
她顶着大家或好奇或鄙视的目光回到队伍中。
“一会儿我们帮你干活，你休息就好。”秦小妹说，她家可就在秦家坳，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她就带着两个小伙伴开溜。
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步行中，仲清雅觉得自己的肚子像被车辗碎了，草纸磨得大腿内层生疼，她越走越别扭，却意外听到了身后的笑声。
“哈哈哈，你看她裤子上是什么？不会是沾上屎了吧？”一个男生说。
另一个男生说了句脏话，“真他妈恶心。”
“算了你们别说她了，小心被开除。”最后一个人阴阳怪气道。
仲清雅的脸青一块红一块，自己忍不住想往后看看是不是裤子弄上血迹了。
“有些同学请有点组织纪律，跟上队伍不要东张西望！”胡锦的眼睛就像长在了她身上一样。
仲清雅赶紧收回目光，紧盯着前面，浑身却难受得像蚂蚁在爬，身体和情绪都很难受。
“到了，大家脱好鞋袜就下去栽秧。”胡锦说完这句话后就坐在田坎上休息，还生怕太阳晒到她，专门选了个遮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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