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问,余渊也知道,最难缠的主来了,这个师姐虽然不是什么泼辣的女子,可在几女当中余渊却最是头疼她。夫唯不争,是以弗去。来人正是马宣若,正是因为马宣若从来不与余渊争什么,要什么,求什么,反倒是永远委屈自己,不断的妥协,才令余渊心中常怀爱怜和愧疚。别看平日里似乎马宣若对余渊不加以言辞,好像不如其他几女那样亲近,可相处那些时日,余渊知道,她对自己的感情极深。而自己所作所为,实话说,放在后世妥妥的渣男一枚。可马宣若还是选择了接受,谅解,而不是放弃和怨恨。
“原来是师姐来了啊!”余渊顿时放下架子,换了一副嘴脸。起身迎了上去。
“不敢当,小女子乃是盟中下属,不敢当盟主这个称呼,况且师父都俯首帖耳,听命于你,师姐又算得了什么!”马宣若依旧面沉似水,语气冰冷。余渊暗自思忖了一下,顿时明白了。对方这分明是借题发挥啊,自己在草原上的那些事情,想来以天下同的消息网络此时已经知道了,马宣若定然心中不爽,发泄情绪呢。不过这个好办,对于马宣若他自有自己的招数。当下停住脚步,施礼道,“师姐言重了,还请就坐,我正有要事和马掌门商议。”说罢倒也一脸正色,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这一出倒是令马宣若心中没底了,按照以前的经验,这时候对方应该服软耍无赖了,今日怎的如此反常,莫非是因为草原上的那个新欢?果然余渊猜得没有错,方才马志坚派人去喊马宣若来的时候,她先是喜出望外,随即便想起了昨日听到的余渊和娜布其的消息,心中不爽,所以才借机发威,想要为难余渊的。此时余渊这番反常,倒是令心中忐忑起来。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依旧面沉似水,坐到了下首一张椅子上。看余渊待如何发挥。
眼见马宣若这个样子,余渊深知她的性格,心中不由得一阵好笑,心道,一会儿我就让你冷不起来。只见他并不坐回座位,反倒是来到马志坚面前躬身施礼道,“马掌门,方才乃是盟中公事,不得已才公事公办,还请掌门体谅。”
马志坚眼见对方来这么一出,顿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当下有些茫然的道,“余盟主,这,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啊?”
此时余渊再次拱手道,“师父,我与师姐情投意合你也是知道的,如今我即将深入大世界,生死未卜,想要将此间事情都了结。因此,恳请师父给我一句话,我想要娶师姐为妻,您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余渊这话一出口,不但将马志坚雷到了,连马宣若也顿时变色,随即一脸担心的看向了马志坚。此前余渊只是说想要将盟主之位交给自己,可没说他要去异界的事情,此番突然提起,这大世界马志坚也是略有一点耳闻,只是没想到余渊竟然知道了如何前往的途径,这是第一惊。余渊想要去大世界的事情,这是第二惊,他听闻大世界那是极其凶险之地,当初也就是口口相传,当做神话故事来听的,就相当于后世之人看《山海经》一样,可若是有一天你真的要前往那个《山海经》的世界,还能淡定么?他是生怕余渊发生不测。最后,乃是余渊提出的这个问题才是真正令他头疼的所在。这是给他出了一个难题啊,那大世界的凶险可想而知,若是将马宣若嫁给他,余渊一旦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女儿怕不是要守寡了。可若是不同意,眼前马宣若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一切。身为一个父亲他首先想到的,也必须顾及的乃是自己女儿的幸福,而不是什么盟主和旁人。
他思忖了许久也没有说话,场面陷入了尴尬。其实这并非是余渊给他出难题,马宣若和月家姐妹的情况不同,那姐妹二人乃是先上了车,然后才需要补票的,不管她们愿不愿意,已经和余渊绑在了一起,不可能再有其他更好的安排了,所以,他直接求婚就是了。而马宣若和他关系虽然有马志坚的默许,但毕竟二人关系并没有越过那条红线,马宣若还是有选择的。因此,余渊需要征求他们父女的意见。而且这种事情他不可能去问马宣若,他心中明白,马宣若一定会同意的,他不能那么自私。所以,他将决定权交给了马志坚。正所谓爱不是拥有,而是让对方幸福,如今他即将前往烛九阴口中所说的烛龙界,可谓是生死未卜,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毁了马宣若的后半生。这也算是给对方一个选择吧。
眼见着马志坚无法决断,一脸难色,马宣若还是忍不住了,方才的冰冷和心中的不满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开口道,“女儿心意爹自然是知道的,还望成全与我。”这声音不大,却给马志坚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原本左右为难的纠结此时顿时如同被利刃破开,心头瞬间鸣朗,自己忍不住心中暗自骂了一声,怎的如此蠢,女儿的心思已经明明白白摆在那里了,若是自己今日拒绝了余渊,她即便是活着也会痛苦终身。既然如此,那就一切听凭天命好了。眼见余渊也不是那短命之人。当下一咬牙道,“既然如此,老夫便成全你二人,为父允了。”他这话是对着马宣若说的,可也是说给余渊听的。
“多谢爹爹(师父)!”余渊和马宣若同时开口道。这种神同步又令马宣若粉脸一热,当下瞪了余渊一眼,低下头去。随后几人又商谈了一些盟中之事情,方才散去。余渊和马宣若原本还想单独待一会,奈何马志坚此时也不知道是为了报复方才余渊端着盟主的架子还是怎的,此时也拿起了老父亲的做派,令马宣若赶紧回家,同时安排弟子,引余渊回他的客卿长老别院。同时也语带双关的道,“余盟主,门中夜晚有宵禁,你对环境不太熟悉,最好不要随处乱走,免得被巡夜的弟子碰到,徒生误会。”余渊点头道,“多谢掌门提醒。”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中早就喊起来了,这老头简直是在打自己的脸,当初他可是在栖仙派学艺多日的,这山门中的环境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这不分明是在告诫他,晚上不要去找自己的女儿吗?若是让他碰到了,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这老家伙,当自己是什么人了,我怎会深夜摸去女子的卧房……呃!还别说,自己方才似乎,大约真的有这样的想法来着。莫非脸上流露出了什么,被人家看出来了?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当真是做贼心虚了。
他在一个小弟子的引领下,不多时便来到了自己的客卿长老别院,这小院不大,却在后山附近,环境优雅,而且建的也算雅致。看样子有些年头了,有些地方都是最近翻修的,看来马志坚对自己还是很重视的。等他进入卧房后,心中不由得一阵温暖,这卧房之中的摆设虽然简单,可一看就知道,那是马宣若亲手布置的,都是二人平日里闲谈时候说到的风格。走上前去,伸手抚摸那被子,软软的暖暖的,想必也是马宣若亲手缝制的。床头之上还摆着一套睡衣,这东西这个世界可是没有的,乃是一次和马宣若闲聊的时候,他说给马宣若的,没想到她居然给自己准备了这个。心中又是一阵暖意。脱下外衣,将那睡衣换上,贴身丝滑不说,大小也是正正好好,定然又是出自马宣若之手,自己身量大小她居然也记下了。回想过往种种,他不由得感到一阵甜蜜,若是此生就在这个世界之中和这些红颜知己安稳度日也不错。当这个念头升起来的时候,他突然又警觉起来,果然温柔乡是英雄冢。这世界虽好,但自己等人不过是蝼蚁一样的存在,若是有一天,那大世界之人不爽了,分分钟就能将这个世界灭掉,若是不知道有他们存在还则罢了,如今既然知道了,如何能够忍受自己的命运攥在别人的手中,生死只在人家的一念之间。所以,大世界一定要去,命这东西,还是抓在自己手中的好。
躺在床上,余渊闭上眼睛,开始盘算,此间也没有什么事情了,盟主之位交接仪式也要放在一个多月后了,毕竟有些盟中门派距离太远,得给人家赶路的时间。明日自己还要出发前往此行的最后一站——凤羽岛,那里还有一个燕鲛,此女对自己情深义重,此番也要将二人的关系确定下来。昏昏沉沉之中他就要进入梦乡。猛然听得地下窸窸窣窣似乎有声音,可又不像是脚步声。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地下能有什么东西?他迅速放出一道神识循着声音探了出去。
果不其然,那声音的尽头他发现了一个家伙,正在飞快的从地下向自己的卧房遁来。见状他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坏笑,既然你偷偷的摸过来,那咱就给你个惊喜。想到这里,又是一道神识放了出去,在屋内地下编织了一个精神牢笼,任何生灵,只要进入其中,必定五感迷失,方寸之地如同须弥,一辈子都走不出来。随着这精神牢笼的布置完毕,那家伙也一头闯了进去,随后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开始原地拼命的转圈,四肢飞快的跑动,眼见着中招了。余渊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切,脸上笑意越来越大。他并无恶意,只是打算捉弄对方一下而已。来的不是别人,乃是那个开启了灵智的穿山甲——老白。眼见着老白在那里转悠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这家伙倒也聪明,知道自己是中了招了,于是停下挣扎,索性四肢一瘫,躺在那里不动了。余渊见状知道对方已经发现是自己捣的鬼,再玩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于是收回神识,那精神牢笼顿时消失不见。只不过那老白此时似乎是耍赖上瘾了,竟然还是一动不动躺在地下,不出来了。余渊刚想以神识化针,将其扎起来。却听得门外响起几声轻微的拍门之声。他先是一愣,随后心中一热,哈哈哈这老头还是失算了,他只是想着放着小爷我去偷他女儿,却没想到他女儿会主动来偷自己吧。
他以为门外定然是马宣若前来寻自己偷情了。却忽略了,以自己的修为方才怎的没听到对方的脚步声,那马宣若的修为就算是日千里,也不可能躲得过他的灵识。正所谓色令智昏,如今余渊是鬼迷了心窍。他也顾不得去管老白,而是翻身下地,解开门栓,伸手便拉开了房门。可等房门打开后,他却惊讶的发现眼前并无一人,空空荡荡的院子里,只有月光孤单单的撒在地上,了,别说佳人了,连个鸟影子都没有。这是什么情况?他顿生警觉,虽然知道这是栖仙派的地盘,可随着他的修为提升,他也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他不知道的高手存在。一阵凉风吹过,夜凉如水,他慢慢的退后,将房门关上,放出神识,将整个客卿别院笼罩起来,探查每一个角落和细节。他坚信绝对是有人在捣鬼。可一番探查下来他也蒙了,除了他自己,还有地下的老白,整个别院里再也没有其他的生灵存在,那么方才敲门是谁?莫非真的有鬼怪存在。可就算是有鬼怪存在,也躲不过自己的神识啊?第一次他对自己的神识产生了怀疑。
就在他一分神的当口,突然之间他感觉身后空间一阵波动,一股强大的能量从中释放出来,直奔自己后背袭来。妈妈的,疏忽了,还有空间裂隙能够藏人……心中暗骂一声,随即一个闪身向旁边躲了过去。却没想到旁边的空间竟然被什么力量封锁住了,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墙,将余渊挡住。此事大出余渊的意料之外,眼见后背袭来的力道已经近在咫尺,正所谓一招错全盘输,余渊已经是避无可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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