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尘被林清雪三剑穿心，染血的手抚上她脸颊，轮回镜因妖血浸染而剧烈震颤。
林清雪的剑哐当一声坠地。
剑刃上属于苏逸尘的血正顺着凹槽蜿蜒而下，在镜面映出妖异的红纹。她踉跄后退，指尖还残留着他胸膛的温度——滚烫的、混着铁锈味的温度，像一团烧红的炭烙进她骨髓。
“为什么…不躲……”她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视线被泪水泡得模糊。对面那人胸口的三道血洞狰狞外翻，可他却还在笑，笑得仿佛被刺穿的不过是件无关紧要的傀儡。
苏逸尘咳出一口黑血，掌心按在轮回镜边缘稳住身形。镜中映出他惨白的脸，也映出林清雪额间那道冰蓝色纹路——此刻正如活物般扭曲挣扎，细密的裂纹顺着纹路蔓延。
“因为这一剑，你刺得对。”他抬手抹去嘴角血迹，指腹蹭过她眼尾泪痕，“三百年前，我确实屠尽青丘狐族。”
轮回镜突然爆出刺目强光。林清雪额间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无数画面强行挤入脑海——
*月华如练的狐族祭坛，九尾在血泊中寸寸断裂。银甲战将的长戟贯穿圣女心口，戟尖挑着枚冰魄凝成的吊坠。那战将转身的刹那，面具下赫然是苏逸尘的脸！*
“啊——！！”她抱住头颅跪倒在地，冰纹彻底崩碎，细小的冰晶混着血珠从额间迸溅。苏逸尘想上前却被镜中伸出的白骨锁链缠住脚踝，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枚冰魄吊坠的虚影在她胸口浮现。
地面开始震动。轮回镜表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镜中血雾翻涌成漩涡，一具水晶棺椁从雾中缓缓升起。棺中女子身着月白祭袍，眉心圣印与林清雪正在凝结的印记一模一样。
“终于醒了啊，小圣女。”墨无痕的嗤笑从虚空传来。十二具黑莲血傀破雾而出，刀锋全部指向正在蜕变的林清雪，“当年凌霄君剖你妖丹镇在仙界，没想到转世还能觉醒——”
苏逸尘瞳孔骤缩。缠在脚踝的白骨锁链被妖火焚成灰烬，他闪身挡在林清雪面前，染血的衣袖扫过镜面。霎时万千亡魂尖啸着从镜中涌出，化作血色屏障将血傀的刀光尽数吞噬。
“别看镜子！”他反手捂住林清雪的眼睛，掌心触到她新生的圣印在发烫，“那些记忆是毒……”
“毒？”林清雪扯下他的手。此刻她的瞳孔已化作妖异的竖瞳，冰蓝与鎏金在其中流转，“那为何我摸到水晶棺时，听到你在哭？”
苏逸尘浑身一僵。棺椁不知何时已自行开启，圣女尸身的心口处，插着柄刻有“凌霄”二字的长戟。最致命的不是兵器，而是缠绕在戟身的冰魄锁链——那分明是林清雪前世自毁妖丹所化。
墨无痕的笑声陡然癫狂：“精彩！亲手杀一次不够，转世还要再杀一次！凌霄仙君，你这虐恋戏码比我的话本子还带劲！”
血傀突然调转刀锋刺入自己心脏。黑莲魔气顺着血管注入地脉，整个妖神冢开始倾斜，无数亡魂被吸入轮回镜裂痕。林清雪突然抓住苏逸尘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新生的圣印正与棺中戟尖共鸣。
“现在我的记忆里有两把刀。”她指尖刺入他腕间伤口，妖血顺着经络爬上她脖颈，“一把是你前世插进来的，一把是今生的我亲手捅的。”
苏逸尘突然将她拽进怀里。残余的妖火裹住两人，在血雨腥风中辟出一方净土。他低头咬破舌尖，带着血腥气的吻重重压在她圣印上：“那就再插第三把——用你刚觉醒的妖力，刺穿我这颗早就该停止跳动的心脏。”
林清雪浑身剧震。额间圣印爆出璀璨流光，记忆如潮水般冲刷着封印——
*冰棺中的圣女在消散前突然睁眼，与现世的她四目相对。两道声音重合在识海深处：“别重蹈覆辙…去爱他…恨他…但别成为他……”*
地面轰然塌陷。玄霄的诛妖引大阵终于完成，万丈雷光劈开冢顶直取圣印。苏逸尘抱着林清雪坠向深渊时，瞥见墨无痕正将手伸向轮回镜核心碎片，而镜中映出的却是玄霄冷笑的脸。
“抓紧了。”他在她耳边低语，妖火化作羽翼裹住两人，“这次要碎的，可不止前世今生。”
当雷光吞没两人的刹那，一道剑光劈开血雾——青云宗叛徒手持轮回镜碎片刺向林清雪后心，镜中映出玄霄掐诀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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