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筱有心了，那玉川什么能回来？”
何筱筱欲言又止：“婶婶您也知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镇抚司上上下下难免要打点一番才能得个准信儿。”
秦晚烟觉得有理，连忙让秋杏取两百两私房银子交给表姑娘。
何筱筱大大方方收了。
崔轻寒站在花厅里，将何筱筱面上表情看得一清二楚，顿时肠子都悔青了。
“这女主撒起谎来炉火纯青了，属于是。”
她捞崔思敬还没张口朝崔家要银子呢，何筱筱撒个谎就搞到两百两。
轻寒懊恼地拍自己脑袋一巴掌，真是蠢啊，怎么就没想到讹些银子出来？
看人家，女主就是女主，搁现代在缅北好歹都能混成个骨干人物。
但见秦晚烟出了银子，还对何筱筱讨好卖乖的的样子，又觉得解气。
莲花总有莲花治。
看完热闹，回到轻寒院，刚迈进院子，只觉眼前人影一闪，顾寒塘就出现在她面前。
“你......”崔轻寒惊诧地望了望天，又看了看外面三丈高的院墙，最后视线落在后门的狗洞上。
看得顾寒塘脸色发黑。
“顾指挥使，你这功夫可以啊！”崔轻寒竖起拇指，笑着夸道。
“嗯！”顾寒塘面色稍霁，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卷册子递给轻寒：“主子让我转交的崔府情报。”
“多谢顾指挥使。”轻寒双手接过，郑重道谢。
“那，那个......”顾寒塘欲言又止。
崔轻寒期待地望着他，鼓励他说下去。
“呃，这个，这个，崔小姐，你，你觉得我家主子，如何？”
崔轻寒只一愣，立马开口就来：“督主大人英明神武，出手阔绰，慧眼识人，实乃我辈楷......”
彩虹屁还没拍完，顾寒塘实在听不下去，嗖地一下“飞”走。
崔轻寒望向顾寒塘飞过高墙如履平地，不禁赞叹一声：“好身手，就是话说不大清楚。”
坐回房中，细细翻看起司行舟送来的情报。
十几年的事也件件清楚在册，大多和原主的记忆相同。
唯一不同的是，秦晚烟来访后当日，就挑唆了梅疏烟，安排她爬了崔思敬的床。
在虞秋屏失望遣散淡月后，秦晚烟就在她的风寒药中下了慢性毒药“牵肠”。
中此毒者，神智时清时浊，腹痛难忍，若情绪激动气血上涌，便会催发药性，导致身亡。
虞秋屏在头脑清醒时曾拜托秦晚烟联系自己在琴川的父兄，希望父兄来看看自己。
秦晚烟烧了虞秋屏的家信，又回话说虞家父子因为虞秋屏在崔思敬入仕后，就断了和娘家的联系。往日父兄待你如珍如宝，你却忘恩负义，不帮衬家里，因此决定与她恩断义绝。
虞秋屏中毒已深，一时间相信了这番说辞，当晚便毒发，崔思敬和崔母又以言语羞辱，加大刺激，导致虞秋屏吐血而亡。
其中，“牵肠”是秦晚烟之兄，秦玉川之父——秦越托人所买，除秦越外，其间经手人姓名、供词乃在情报上一一列明。
秦晚烟烧掉书信和假传口信，也有被崔府辞退的婆子证词。
一夜之间，能将十年前的情报搜集得如此精确，司行舟的情报网之强大实在让人刮目相看。
崔轻寒合上册子，脸色阴沉，虽然她早有怀疑虞秋屏是中毒而亡，原主的记忆里，虞秋屏早就对崔思敬死心，为了女儿坚强地活下去，怎会因为小小风寒这么快就丧了命。
但见秦晚烟害死虞秋屏，还让她在死前承受众叛亲离的痛苦，实在是令人发指。
她明明可以让虞家父兄接回虞秋屏，与崔思敬和离，秦晚烟一样可以当上崔府主母，但这蛇蝎心肠的女人在杀了虞秋屏的同时，也摧毁了她心中最美好的期待。
一滴泪从崔轻寒眼底滑落，她迅速抬袖抹去，不留一点痕迹。
面对仇人，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
血债就应该用血来偿还。
“小姐，我好完全了。”在床上又躺了一日，染柳迫不及待跑到轻寒房里。
“走几步来看看！”
染柳端着身子走了两步，虽还略有些不便，但已无大碍。
“嗯，染柳身子骨硬朗，看来是好得差不多了，走，小姐带你出府！”
“好，小姐！”染柳兴高采烈。
自从进了崔府就没这么开心过，今后要天天都这么高兴就好了。
轻寒院靠近后门，崔府上下现在自然无人敢拦，主仆二人大模大样走出崔府。
“染柳，我们先去你家，好多年不见，我想看看月姨。”
染柳眼睛一酸，大声回答：“好嘞！小姐。”
轻寒还没仔细逛过京城，便没叫车，和染柳慢慢朝家走去。
京城繁华，茶楼、酒馆、当铺、作坊林立，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支着货架的小商贩。
先去八宝斋买了两盒杏仁酥，两盒龙须糕，打散了银票。
又去锦绣阁扯了两匹素软缎，两匹织锦缎，换了二十两碎银。
掌柜很会做生意，当即送了两个荷包，轻寒和染柳将碎银分了，装进荷包，放入怀中。
染柳把家里地址说给锦绣阁伙计，他们自会送布料上门。
一路逛着，京城的地图在轻寒脑海中逐渐成型。
皇宫居于正中，面南背北，京城各衙门也排在这中轴线上。
京城东面府宅多是达官贵人的居所。
最靠近皇宫的那一带叫朱雀街，亲王、郡王、国公、公主等皇亲国戚才有资格居住。
朱雀街外是琅琊街，是一二品大员等朝中重臣宅邸。
琅琊街外是通和街，通和街虽不如朱雀街和琅琊街，但因地段好，也只有家境豪奢的官员才能置得宅子，比如崔府。
以此延展开，通和街之外就是知春里，多住着小官吏和平民。
据染柳介绍，京城西面同东面类似。不过最里一带，多是豪商富贾的大宅，奢华不亚于官邸。然后再如涟漪般向外延展，最外围住的始终是平民。
总而言之，东贵，西富。
当年淡月嫁了西面茶铺小厮，生了染柳。
后来送染柳进崔府后，夫妻俩便用虞秋屏给的陪嫁在东面开了个小小的茶楼。
离女儿和轻寒近些，好像心里也踏实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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