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已让石人隔得有些远了,且孤身一人,身边没人帮衬。两人怕胖子遭遇不测,定好位置,就朝胖子那边狂奔。
黑眼镜负责在前面开路,钎杆左甩右摆,时不时抽打在途经的石人身上,倒真辟出条通道。
此时的胖子早已满身血污。也不知是那些石人,柿子专挑软的捏,还是怎么回事,包围在胖子身边的石人,似乎比张麒麟和黑眼镜身边的都多。
在哑巴和瞎子分别用刀砍,用钎杆戳刺抽打,放倒几个石人后,他们终于把围绕胖子的包围圈,撕开一道口子,和胖子会合。
胖子此时已经濒临杀红眼了,看到朝他奔来的张麒麟、黑眼镜二人,总算在崩溃之际,松下两分心神,骂骂咧咧道:“娘的!胖爷我还以为,你俩全都交代在这些杂碎手里了呢!”
说是这么说,可闷油瓶和墨镜男,都能听出胖子语气中透着劫后余生,和看到他俩还活着的欣喜。
但这种情绪只一瞬,就被胖子收敛了,因为现在远没到能放松心神、降低警惕的时候。
“你们俩过来我这儿,小天真怎么办?”胖子边踉跄着躲过一个石人的攻击,边问赶来支援他的二人,道。
“小三爷那儿有蛇神爷爷守着,只要他自己躲好,问题应该不大。”黑眼镜说。
烛九阴的本事,胖子还是信得过的,就算眼前环境对烛九阴不太友好,保住吴斜性命还是没问题的。
于是胖子略略安心,又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这些从墙里冒出来的东西,根本打不完、杀不完,而且越来越多了!”
“小哥,你他娘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拿在手里盘啊盘,盘啊盘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是不是给你的保命符?”
刚一脚踹翻一个石人的小哥听到这话,回道:“嗯。赶紧回吴斜那边。”
胖子一听真有保命这好事儿,顿时大喜。但下一秒他就骂道:“卧槽!有保命的东西,你他娘不早说?小哥你这人忒不厚道!还怕咱们这些人,抢了你的定情信物和聘礼不成?”
闷油瓶:“……”
张麒麟用寂静无波的眼眸,扫了眼胖乎乎的人,感觉自己和瞎子,是不是救胖子救得太早了,让胖子还有精力说这些。
再说,若一开始就用这牌子保命,他欠吴歧情倒好说,大不了一辈子陪给吴歧;但吴歧把这牌子给他,未尝不是吴歧欠了祭司的情,这要如何偿还?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给吴歧添麻烦。
且,保命的东西当然要用在濒临绝境的时候,如果一开始就用掉,后面遇到更大危机,又该如何?
但寡言的人,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闷不吭声第一个往回跑,显然是要去找吴斜和烛九阴。
倒是砸么出哑巴眼神,是什么意思的黑眼镜,一下就乐了。
他也暗戳戳用墨镜后的眼睛,瞟了眼胖子:怎么什么大实话,都敢往外说呢?当心哑巴急(恼羞成怒)了,不肯救你。
当然,后半句也就这么一说。黑眼镜并不认为哑巴会这么做。
……
当躲在较为安全、不引人注意地方的吴斜,再度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时,心里已经在“不管不顾冲上去帮忙”和“应该听黑眼镜的话,以自己的身手,冲上去也没用”两者之间反复纠结了几百次。
时至张麒麟、黑眼镜、王胖子奔跑的脚步声临近前数分钟,他甚至连这个问题,都已经无法思考,大脑一片空白。
他感觉周围一切都消失了,听不见任何声音,全世界只剩自己。就算现在听到人的脚步声,他也不敢动弹,怕是自己幻听,或过来的是石人,而非小哥他们。
他甚至下意识认为,小哥他们是不是已经死了,被那些石人干掉了,现在那些石人要来杀掉自己。
及至一只手拍拍他的肩膀,他才像应激似的,整个人以蜷缩的姿态一抖,手中黑眼镜给他防身用的匕首,看也没看来人,就直接刺了出去。
得亏闷油瓶眼疾手快,握住他的手腕,才没被他误伤。
紧接而来的黑眼镜,看到这幕,忙道:“喂喂!小三爷,瞎子给你匕首防身,可不是让你朝自己人动手的!看清楚再刺。”
吴斜这才发现来人是闷油瓶、黑眼镜和王胖子三人。三人中,黑眼镜情况最好,只受了点儿轻伤,问题不大;闷油瓶身上好几处都在流血,但行动力看着尚可;胖子是最惨的,整个人几乎让血染透了,回来时还得让黑眼镜帮忙背着。
黑眼镜说了那句提醒吴斜看清楚的话,就没再多说什么,只把胖子安置到吴斜身边,就转身向外,和烛九阴一起阻挡追上来的绿色石人们。
“哑巴,有什么法子,你赶紧的!瞎子我一人,可挡不住这“千军万马”。”黑眼镜脸上带着标志性的怪笑,嘴上说着类似调笑的话,手中钎杆却舞得灵活多变、虎虎生风,精准击打在每个试图靠近几人的石人身上。
张麒麟熟知自家伙伴的尿性,因此完全没搭理黑眼镜,兀自想着吴歧给他这块木牌时说的话——“必要的时候,就把这个东西,朝危险的方向扔过去,它能护你平安。”
朝危险的方向扔过去?
怎么扔?直接把木牌扔到那些石人身上吗?
尽管听吴歧说这话时,大张哥觉得自己听明白了,但现下真打算这么做,又有点儿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吴歧的话,是不是字面意思。
吴歧的话,有时是会隐藏其他意思的。
而且,如果他直接把木牌扔到石人身上,会发生什么事,以致吴歧说“它能护你平安”呢?
把这些石人炸死?溶解?转移?还是别的什么效果?
效果不同,“把木牌扔过去”这件事,具体要怎么扔,也不甚相同。是扔在单一石人身上?还是应该想办法把石人们汇聚在一起,把木牌扔进石人堆里,效果更好?
大张哥突然有些后悔,后悔当时没再多问吴歧两句。
但现在也不是犹豫、多想的时候,大张哥摒弃千思百转只在一息间的纷杂念头,决定按最初的理解试试看。
于是他从裤兜里掏出木牌,直接朝离他们最近的石人丢过去,同时对黑眼镜大喊一声:“瞎,退!”
听到张麒麟声音的黑眼镜,半点儿没迟疑,一脚踹开自己面前的石人后,用最快速度,急速后撤。还未等他完全退至小哥身边,一道刺眼白光,就从他身后某个物件儿的落点处,升腾而起——!
张麒麟、吴斜、胖子几人纷纷闭眼,用手或胳膊遮挡面部,避免强光对眼部造成伤害;而奔向这几人、离光源最近的黑眼镜,受到的干扰反而最小,一来他背对白光,二来他戴着墨镜。
这种“优势”也让墨镜男在几人中,第一个清晰感觉到,一张白色烟雾状的防护罩,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他身后某处升腾而起,切切实实包裹了他们几人,把那些还未来得及消灭的绿色石人,完完全全格挡在防护圈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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