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那人虽变成了人形，却也继承了些蛇的特点，几口吞了两个鹅蛋，好歹没被噎死。
吃完两个蛋，那人开心了许多，待乐等闲回屋时就见他瘫在床上，金灿灿的衣衫像两只纷飞的蝶，随着他的动作一上一下晃来晃去。
分明只是个很简朴的小屋，在那身金衣的映衬下突然有种简练豪奢之感，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蓬毕生辉？
他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暗道自己真是堕落了，背着竹筐转身就走，刚到门口，就觉他的衣袖被拽了一下，回头一看，那人眼巴巴看着他：“你去哪儿？”
“啧！自然是去找点吃的！”
他秋日里存了不少粮，足够他坐吃山空，再加上旁屋里养的数十只鹅，虽说产蛋量稀少，但他对此没有什么要求，偶尔吃一个就够了。
如今又冒出一个蛇精就显得不太够，还那么爱吃蛋，前几日积攒的几个如今已经见底了！
乐等闲为此有些焦虑。村外竹林倒是茂密，冬笋就有不少，再走远些有几座高山，他记得里面会生长一些药草和野菇，采回来煲汤是一绝。
若是运气好，还能采到一些缀枝的新鲜野果，寻到一只落单的兔子或者野鸡，或是冰河里逮到一条鱼……
乐等闲想着咽了咽口水，其实最重要的一点是身后这个蛇精！他的饭量简直是个迷，今日虽心满意足的吃了两个蛋，可这也只是顿早食，万一他一日没吃饱，大半夜饿得眼冒红光饥不择食……
要知道蛇除了吃蛋还会吃老鼠的！
吃了老鼠再爬上自己的床，乐等闲光想想就觉得难以忍受！
他摇摇头欲挣开他的拉扯，可那人死活不放手，他不耐烦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也去。”
“你？”
乐等闲闻言上下扫视了他一眼，无语到笑出声：“你这个样子，不说人，才进林子就将野物吓跑了，什么都捞不到，除非……”
看他满眼期待的望着他，乐等闲神秘一笑：“你得将衣衫变成灰的才能去。”
那人闻言眼中闪过挣扎，艰涩道：“灰扑扑的，也太难看……”
“那就免谈！”
乐等闲当机立断，转身便走。
“等……”
乐等闲只觉身后吹过一阵妖风，再一转头，那金光灿灿的衣衫变成了平平无奇的灰褐色，可他身形样貌摆在那儿，打眼望去不再是天潢贵胄之感，反倒像一征战天下的将领。
那人似乎觉得难以忍受：“现在可以去了吗？”
“这还差不多，瞧着顺眼多了，走吧！”
乐等闲欣然走在前方，走出村子经过竹林，向着远方的山林进发，那人则亦步亦趋跟在他的身后，踩着他的脚印随之向前。
远处的大山重重叠叠，山上的树木多为耐寒的松林，偶有巨树倒在林中，上面会生些木耳，树下有几朵诱人的野菇，乐等闲带着他一道将它们全薅到了竹篮中。
采了将近一个篮底，两人朝着有水流的地方走去，边缘竟长了几棵火棘果和两株野山楂，一片红艳艳的在白雪中煞是好看。
乐等闲光看到就能脑补出它们的酸味，不禁咽了咽口水，一步步向着那两棵果树走去。
“当心！”
乐等闲再踏出一步，忽然一脚踩空，原来是个斜坑，但因盖了一层薄雪难以被察觉。
正当他闭上眼等着自己摔进坑里时，忽然腰间伸出一只手紧紧将他揽住，而后滞空一瞬，再睁开眼时，自己被那人稳稳扶住立在了山楂树边。
乐等闲看向那片满是荆棘的斜坑，心有余悸的喘了口气，这个温度，若摔落下去，不死也得被划得满身伤吧。
再转过身，那人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好危险。”
乐等闲闻言却一笑：“这不是有你吗？没想到你这小妖精身手还挺灵活，方才是飞起来了？”
那人闻言不满的摇了摇头：“我不是小妖精。”
乐等闲眼神一亮：“你想起来了？”
不想那人继续摇头否认：“没有，但我绝不是小妖精。”
“唉……”还以为他想起什么了。乐等闲闻言失望摇头，转身采果去了。
此处山深，旁的村民们在冬日一般不会来此，乐等闲也是看有另一人作陪才敢来，是故除了被鸟雀啄食掉的，树上的山楂果还剩了许多。
乐等闲和那人一起摘了许多，思虑到生野菇含毒，特地与筐中的野菇分开来，拿出布袋装好。
野火棘个头小，但胜在数量多，一串串的挤挤攒攒挨在一处，像怕冷似的，不过这树上尖刺太多，他们只摘了些许就不再采。
天空又飘起细雪，暗沉沉的云层似乎要压下来，天气太冷，除了觅食的麻雀其它的动物似乎都躲了起来，看看天色，他们也该回去了。
没抓到预想中的兔子、野鸡和鱼，乐等闲略有些失落，不过想到待会儿能吃到新鲜的野果子，他那份失落又被欣喜掩盖了。
回去走的小路，途经的路上碰到一条冰湖，乐等闲观察一番上面冰层的厚度，想了想还是决定绕道，不想旁边那人一脚就踩了上去。
乐等闲忙揪住他的衣领：“你做什么！不要命了？”
那人回首看向他，理直气壮道：“想吃鱼。”
乐等闲有些头疼：“天快要黑了，冰层太薄不安全，明日再来好不好？”
可那人执着道：“我来。”
乐等闲还是有些担忧，这蛇精按理而言该在冬眠才是，如今行于冰天雪地就罢了，还意图破冰捉鱼，这正常吗？
不等他反应，那人指尖一点，冰湖倏然被破开一个洞，在他惊诧的目光下，那人飞扑过去，徒手就从水中捞起一条鱼！
乐等闲讶然，紧接着一阵喜悦涌上心头：今日有鱼吃了！
可下一瞬，那鱼倏然被那人吞进了肚子。
乐等闲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没等他的失落满心，却听那人轻笑一声，十数条鱼竟排队跃出水面，噼噼啪啪落到冰层上。
那人收回手，回头看向乐等闲，骄傲道：“就说会让你吃上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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