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别哭了，大过年哭鼻子不好。”沈亦迟拍着温韶倪的脑袋轻哄，他的体温很暖，烘得人热乎乎的。
温韶倪听话地止住了眼泪，用袖口胡乱擦着眼睛。
“我来。”沈亦迟抬起她的脸，用指腹轻柔地拭去泪珠。
低垂的眼眸认真又嫌弃，“都被你揉红了，女孩子家家怪随便的。”
温韶倪扁了扁唇，又被他的温柔刺到了泪腺。
沈亦迟低头吻住温韶倪的眼睛，他意识到这里可能对温韶倪来说太伤感了，于是额头抵着温韶倪的额头提议，“我们去散散步吧，去小河边走走。”
“嗯。”温韶倪点头，沈亦迟便锁好门牵着她往外走。
比起城市，村里的变化很小，温韶倪走在熟悉的小路上，想起了很多过去。
小时候和奶奶戴着草帽一块去割草，赤脚走路去附近已经撤掉的小学上课，中学时踮起脚小心避开泥泞，去赶一天只有两趟的公交车……
当时的温韶倪从来没有想象过爱情，她亦从来不知自己可以这样幸福。
她拉紧了沈亦迟的大手，心里翻腾着愉快的汽水泡泡。
他们没这样安静地牵手走在一起过，温韶倪抿着唇，脸上忍不住漾起笑漪。
沈亦迟歪头凑近观察她，捏了捏手心，笑问：“现在开心了？”
温韶倪羞赧地往沈亦迟肩上靠，沈亦迟愉悦地笑，两人往小溪边走去。
温韶倪踢着脚边的小石头，回忆起了沈亦迟穿着严肃的西装，滑稽站在院子里的那一幕。
她问：“我嫲嫲去世时，阿迟你为什么会来呀？”
“不知道，可能是无聊吧，一时兴起就去了。”沈亦迟轻飘飘地说，他那时确实是混啊，说不通的事做了太多。
温韶倪仰头看着他，认真地说：“谢谢你，我当时很想和你说这句话的。”
“为什么不说？害我一直以为你讨厌我呢。”沈亦迟顿住脚步，眯起眼眸。
温韶倪摇头，“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最多只是有时有一点意见。”
“真的？”沈亦迟抿了抿唇，眼睛发亮。
“嗯，单就那一次，我这辈子都不会讨厌你。”
沈亦迟敲了敲温韶倪的发顶，温声说了一句，“傻瓜。”
湍急的溪水声音吵闹，不远处是一座水泥矮桥，宽度只够一辆汽车通行，桥边连栏杆也没有，相当糊弄。
沈亦迟突然开口道：“我小时候来过这座桥，这个桥低，每次下大雨都会被淹。我就喜欢看洪水淹过桥奔涌的画面，好像超越了什么滚滚向前，翻腾不息。”
温韶倪微怔，“你小时候还挺感性……”
沈亦迟摇头打断，“不是，我小时候只是喜欢看这样刺激的场面，母猪生崽，屠夫宰牛什么的我也爱看……”
温韶倪蹙起眉，还真是狗子里吐不出象牙。
“不过，我们小时候离得那么近，我竟然从来没有遇过你。”
温韶倪嘀咕，这座桥离她家不到一公里，她小时候一次也没见过沈亦迟的概率太小了。
沈亦迟扬了扬唇，“也许遇到过，但我们都记不清了。”
“是有这个可能！”温韶倪笑道，但两人谁都没细究这个……
晚餐是在沈奶奶家吃的，一大家子这才算是吃了真正的团圆饭。
饭后颂颂又吵着要玩烟花，温韶倪和沈亦迟陪着小孩在院子里玩。
沈愿如在打开大门的客厅帮沈奶奶剪指甲，沈廷远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沈愿如不时回过头去看爸爸，看表情就知在顶嘴，沈奶奶笑呵呵地当着和事佬。
隔得太远，具体在说什么温韶倪也不清楚。
期间沈亦迟去远处接了个电话，他聊了很久。
回来时温韶倪好奇问：“谁啊？”
“林霁。”沈亦迟淡声道，“她想把四姑送到瑞士去化疗，但那边治疗名额不够，让我帮帮忙。”
蹲在地上拆烟花包装盒的温韶倪抬起头，“你要怎么帮她？”
“那家医院的副院长刚好过几天受邀来我国参加研讨会，届时约他吃个饭吧。”
“嗯。”温韶倪点头。
“研讨会在杭州，我可能要出差。”沈亦迟说。
“啊……”温韶倪瞳孔微阔，心里有些失落，沈亦迟几乎从不出差，每天都回老宅睡，这会儿突然听到他要走几天，温韶倪觉得很不习惯，而且这还没出正月呢。
沈亦迟看出了温韶倪的别扭，跟着蹲下捏她的脸，“舍不得我啊？几天就回来了。”
“几天而已，有什么舍不得的？”温韶倪嘟囔。
“可我舍不得啊？要不我不去了，反正林霁表姐这么坏。”沈亦迟坏笑。
温韶倪分不清他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连声说：“别这样，人命关天的事。”
“那我见完人第二天就飞回来！”沈亦迟倾身，飞速在温韶倪脸上啄了一下。
温韶倪吓了一跳，连忙推开他，急得结巴，“你、你注意场合，奶奶他们能看到！”
“我亲你又不犯法，动不动羞成颗笨柿子！”沈亦迟学温韶倪鼓起脸，语带怨气。
“那也是……”温韶倪嘴角下撇，瞪了沈亦迟一眼。
沈亦迟不乐意了，他撑着草地，靠得更近，不由分说地吻了一下女孩的丰润的唇瓣，还理直气壮地说：“我就亲！”
“你！沈亦迟！”温韶倪被他弄得不敢抬头，将脸埋在膝盖里控诉。
身后响起了“砰”的关门声，很显然，里面的人目睹了一切，温韶倪觉得耳朵都要烧着了。
沈亦迟还在一旁笑得得意又爽朗，温韶倪搞不懂他怎么老喜欢欺负她！
沈亦迟胡闹的后果就是，晚上温韶倪死活不肯跟他一个房间，抱着枕头和颂颂睡了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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