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篱把手机拿出来。
她把程蕙萱的相片拍照，存到了手机里。
相片里的程蕙萱，美艳的不可方物，眼神格外坚韧，是她年轻时候的样子，程篱跟她的确很像。
她那时候就在想，原来她不是小野种，她是有人要的，她也是有家人疼的。
就是不知道她怎么被江家人养着了，而且还摔坏了脑袋。
程老太太笑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眼眶里含泪。
她伸手过来，程篱慢慢把头靠了过去。
程老太太轻轻摸着程篱的头发，过了好一会儿，平静了一下情绪。
她看向屋子，贺洵和老爷子应该在里面下起棋来了。
“小篱啊，外婆有一件事，想问问你。”
程篱从她怀里直起身来。
程老太太慈爱的目光端详着程篱。
程篱已经二十三岁了。
许是经历的原因，她比同龄人更成熟更稳重，也让她心疼。
二十三岁了，也可以结婚了。
她和老头子现在看起来精神还好，身体也算健康，但是人老了，总是在走下坡路的，一日不如一日。
程篱的终身大事没有解决，实在是他们的心头刺。
当年就是因为这事，让他们二十年没有见到女儿了。
现在程蕙萱是生是死，他们都不知道。
“外婆，您说。”
“小篱，你觉得阿洵怎么样？”
程篱的心头一跳，连忙答：“外婆，贺大哥很好。但我只把他当哥哥看待。”
程老太太眼里闪过失望。
程篱回答得这么快这么绝决，显然是真的不想跟贺洵有点什么。
“小篱，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怎么样？小篱啊，阿洵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知冷知热。你跟他过一辈子，虽然不会让你太有激情，但你也会一辈子幸福。婚姻需要的是细水长流的感情，一时的激情褪去之后，难道就要换一个人？”
“外婆……”
程篱软声哀求，不想再让程老太太继续说下去。
“你说你想做美食直播，我没有反对。明明你画画那么厉害，你当个画家，或者设计师都完全绰绰有余，你偏偏去做美食直播了。外婆没有干涉你。可是啊，孩子，当年你母亲犯过的错误，我不想再让你犯了。她和那个男人私奔，这么多年不归家。他们还把你抛下，让你这些年受苦了……”
程老太太说着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程篱连忙拿纸巾替她擦眼泪：“外婆，你别哭，我不会像妈妈那样的，我不会跟男人私奔的。外婆，我一定会幸福的。”
程老太太平静了情绪，才接着道：“你如果真想放心，就跟阿洵结婚吧。我看得出来，阿洵把你救回来之后，一颗心都全挂在你身上了。而且，他们家虽然跟我们挂着一点亲戚关系，说是表亲，已经没什么血缘关系了。你们结婚，也不算是近亲结婚，不用担心这些。”
程篱苦笑。
她不喜欢贺洵啊。
她喜欢的，从始至终，只有宁霄。
而且，她已经跟宁霄结婚了。
程篱想告诉外婆实话，程老太太已经开口了：“你已经向我保证了，不会像你妈妈一样。那如果让我知道，你偷偷去跟哪个男人结婚了，那我也不认你了。”
程篱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保证：“外婆，你放心。我不会做这种事的。外婆，如果我真的要结婚了，我也一定会征求你和爷爷的同意的。”
“那就好。那你跟阿洵试试吧。”
程老太太态度很是坚决。
程篱咬了咬唇。
这个时候，不能再继续这样放任下去了，不然的话，误会会越来越深的。
她咬了咬牙，开口：“外婆，贺大哥是很好。但我真的对他没有想法，我，我，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程老太太吃了一惊。
这个外孙女格外乖巧听话和懂事，让他们十分心疼。
她什么时候有喜欢的人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一个月前。”
程篱不敢说她跟宁霄相识。
过去的事情，她跟两老说得很含糊，就说是被一家人收养了，后来她坐轮船遇到了歹徒，才不小心落海了。
程老太太的脸上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既然程篱不喜欢贺洵，又有了其他喜欢的人，如果那个男人值得程篱喜欢，那他们也不是那种死脑筋的人，非要程篱嫁给贺洵。
“是吗？那他呢？他也喜欢你吗？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好。他不是珠城人，他是南城的。下次他出差来珠城，我带他给你们看看。”
而书房里，程老爷子也在探贺洵的口风：“阿洵，你喜欢小篱吗？”
贺洵的脸颊微微发热，却也大大方方承认：“是。外公，我喜欢小篱，我想跟小篱结婚，我想照顾她一辈子。”
他对程篱是一见钟情。
当时程篱的眼睛一直闭着，这让他不禁想，也不知道程篱的眼睛是怎么样的呢。她睁开那一双眼，不知道美得怎样的惊心动魄。
程篱昏迷了很久。
那一天，他忙完之后，如往常一样，赶紧来医院陪程篱。
推开病房的门，贺洵不由止住了脚步，也不敢出声，害怕打扰了眼前的美景。
程篱已经清醒过来了。
因为昏睡太久，她十分瘦弱。
病号服，显得空空荡荡的。
而她，正盯着窗外看。
程篱的病房外，有一棵很高大的凤凰树。
此时那树上，正有一只鸟在停在枝头，时不时飞过来，飞过去。
程篱应该是在向往那小鸟的自由自在吧。
她的侧脸轮廓已经美得让人惊为天人。
听到动静，程篱偏头看了过来，那一双眼睛，那样澄澈，那样漂亮，不染一丝杂质。
她朝他笑了，那笑容好美，犹如清晨的晨露一般晶莹剔透。
她那样美，那个时候好像降临人间的天使，让人有一些恍惚，仿佛她随时就会离开这个世间。
她不属于这凡尘。
“你是贺大哥吧？”
她虽然没有清醒过来，但梦里，还是会听到一些只言片语，也听到别人叫他贺先生。
也还听到贺洵跟她说话，鼓励她醒来。
他还没有开口，她就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这种认知，让他格外窃喜。
他年少轻狂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喜欢过谁。
他大学的时候，也谈过女朋友。
可是，贺洵很确定，他是真的一见钟情了。
跟大学谈恋爱的女朋友不一样，他觉得他是深深爱上了程篱，就算是为她付出生命，他也在所不惜。
这样的程篱，他这一生，都想把她奉若掌上明珠，精心爱着，呵护着，不想让她受到一点点伤害。
只是，程篱好像并不需要。
听到贺洵的承认，程老先生也笑了：“好，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你外婆也在跟小篱探探口风。如果小篱能接受你最好不过了。”
贺洵虽然明知道这种希望有一些渺茫，但心里仍然存了一些幻想。
幻想善良乖巧柔顺的程篱，会听从长辈的话一回，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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