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姑浑浑噩噩地挪回碧水阁，脚底板像踩了棉花似的发虚。越琢磨越觉得这事儿像扎在心头的刺，硌得慌。
赵家公子若只是嘴上说说，回头被赵夫人训一顿，那倒也罢了；万一真风风火火来提亲，可怎么招架？
这不俩侄女问起，想来倒真是能帮自己拿主意的人，就竹筒倒豆子般的讲了起来。
如意攥住小姑发凉的手：“小姑，您实打实跟我说说，对那赵家公子，心里头到底咋想的？”
虽说老辈儿讲究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日子是两口子过，她比谁都清楚小姑的心思才是顶要紧的。
姜小姑望着窗棂透进来的月光，嘴角不自觉往上扬：“那人，模样英武不凡，还是有官职的，家世又好......” 话音未落又叹了口气，“可咱们家终究是普通百姓，人家赵家高门大户，我这乡下女子，说来高攀不起？”
芳霏 “嚯” 地坐起来，“啪啪”拍了两下被子，嚷嚷道：“小姑可别再说这话！赵公子说得在理，抛开家世，您一手绣活儿出神入化，待人接物也敞亮，十里八乡的姑娘谁能比？再说了……”
她凑到跟前，压低声音，“咱们家现在是穷，可指不定哪天就鲤鱼跃龙门了！这年头，白手起家的能人多了去，谁规定非得门当户对？”
“那依你俩的主意，是该应下这门亲？” 姜小姑手心攥的出汗，犹豫追问道。
芳霏笑着打趣：“哎哟小姑，这就要应下了？看来当真对赵大公子满意得紧。”
如意也跟着“噗嗤” 笑出声：“刚还怕人家门第高攀不上，这会子看着意思……”话未说完，被姜小姑扑上来，捂住了嘴巴。
“你这俩丫头，净拿我打趣！” 看我不挠你们，说完，又转身扑到芳霏身上。
三人笑作一团，直闹得没了力气，这才东倒西歪瘫在床上。
等喘匀了气，芳霏蹭到姜小姑身边，鼻尖几乎挨着她脸，语气认真：“小姑别怕！咱们是一家人，无论你作何选择，天大的事有我们撑着！”
如意也挪近一些，神色郑重：“小姑，门第高不代表咱们就得矮半截。我问你，往后成了亲，你愿意给人做小吗？就算当正房，能容得下夫君纳妾？”
“那哪成！”姜小姑脱口而出，话音刚落便愣住——是啊，高门大户三妻四妾是常事，自己哪能受得了？
“那此事就算了吧。”姜小姑语气中带了点低落情绪，“赵家未必瞧得上我，就算点头，怕是也只肯给个妾室名分。”
“我倒觉着不必急着猜测。”芳霏开口道，“赵指挥使府上没小妾，家风看着也正派。再说了，那赵大公子人品如何，咱们还没摸清楚呢！先打听明白，再考虑这些不迟。”
“上哪儿打听去？”姜小姑顺话问出口。
“找张晋！”芳霏脱口道，“他和赵二公子是好友，肯定知道赵大公子的底细。”
“这法子成！从他那儿打听应是可靠！”如意赞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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