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有你，”郁行止又夸上了，真是见缝插针，“如果没有听你的从原路爬上去，再从外边进来，我们可能被拍到了。”
那样的话，就很容易惹出别的事情。
尹舒薇把手机藏起来：“一般一般，天下第一，快，你把强子的这两个石膏手也运走，轮椅也挪一下，这些可都是宝贵的证据。”
石膏被大咧咧地扔在满是灰尘和杂物的地板上，瞧着像是某种生物褪下的皮，郁行止很庆幸自己来这一趟前做了准备，戴上了手套。
两个人忙得热火朝天。
“你说如果直播是正常运行的话，网友会去扒强子的底裤吗？”在尹舒薇的印象中，舆论恶毒起来那是刀刀见血。
郁行止：“那也是便宜他了。”
他们不知道，此刻沈烬的底裤是真的快在物理意义上被扒下来了。
尹舒薇见郁行止眉头紧锁，心中有些怅然：“辛苦你了。”
郁行止怔愣，旋即反应过来尹舒薇在说什么，不就是留在这的那段时间吗？
小时候的记忆被动了手脚，郁行止完全忘记了有尹舒薇的那一部分，只记得自己一个人在县里生活了很久才被宋秋实和郁怀明接走，工作没多久，就被逼着去相亲。
“还好，那都是我自己选的，”郁行止豁达地说，“不行就一起死，就是重复太多遍了，什么方法都用过了，偶尔行动起来的时候会有些选择困难症。”
不知道选什么方法去重创沈烬。
尹舒薇欲言又止。
郁行止笑：“要不说我们有默契呢，从小就有默契。”
在最初的那条时间线上，两个小孩子都遇到了天崩开局，又都顽强地茁壮成长，他们相遇又分开，最后还是走到了一起。
可是已经开始的剧情并不能让尹舒薇和郁行止安安静静地生活，除非两个人完全把自己封闭起来，哪里都不去，那样的话和服软坐牢有什么区别？
每一次的抗争都是艰难险阻，尹舒薇以为是自己身上的不对劲影响到了郁行止，郁行止以为是自己的坏运气伤害到了尹舒薇，他们甚至还想过去离婚。
结果才拟定了离婚协议的草稿，海城五个区的民政局就“沦陷”了，一个被失控的大货车给撞了，一个化粪池炸了，一个电脑和资料全被偷了，最后一个起火了。
没有人员伤亡，但都很荒谬。
而在尹舒薇被强行下线的时间线里，天道半路开香槟，没高兴多久，就发现无数的关于沈烬和沈家的黑料开始漫天飞舞。
是尹舒薇的邮箱。
尹舒薇注册了二十六个邮箱，每一个都设置了定时发送，一旦超过三天无人登录，系统便会自动把邮箱里全部的资料发送给各大报刊杂志、狗仔娱记以及海城商圈里的各种人。
一个死人，搅弄得满城风雨。
那时候又没有夏言这个正义使者，大家都是法外狂徒，一些人抓到沈烬的把柄，下手完全不顾后果。
短短一个月内，都不等郁行止采取什么手段呢，沈烬在死亡的边缘多次擦身而过，甚至差点被爆头。
于是时间线重启。
这一次，尹舒薇没有被抹去相关的记忆，所有记录在本子上的看似胡言乱语的文字都串联起来，让尹舒薇得出一个惊悚又合理的答案——原来她的世界是一本书。
独自站在自己在尹家的那间房间内，尹舒薇看着窗外静止的世界，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在你眼里我是一只小虫子，可你永远捻不死我。”尹舒薇望向虚空。
命运？
什么狗屁命运。
去他爹的剧情和设定，她尹舒薇是一个活生生的，有思想、有灵魂、有建树的人，不是绵软的花肥，也不是无用的摆件，更不是某个人的垫脚石。
她不认输。
天道以为尹舒薇在知晓所有的真相之后会害怕、会崩溃、会惊慌，甚至痛哭流涕。
结果什么都没有，尹舒薇只是很冷静地鄙视它所有的行径，并用双手竖了两个中指。
「………………」
“不说话？以前不是挺喜欢念叨的吗？我猜你浑身上下不长眼只有嘴，吃得多拉得多，直肠通大脑。”尹舒薇在气势上完全碾压对方。
“还有你溺爱的那个死玩意儿，叫什么沈烬，yue——”没人控制尹舒薇说话了，她要全都骂一遍，脏话出口了，心灵就纯净了，“死了都不用下油锅，把他烤一烤，整个地狱几千年都不用再买油。”
尹舒薇骂人的语言从不重复，明明天道想整一个神秘而高贵的登场的，现在都快被尹舒薇骂自闭。
「停！停停停停！！！」
「你完全不懂，如果世界是一个整体，你只是其中一部分，而我是某种意识，气运之子这是中枢……」
它试图和尹舒薇讲道理，殊不知一开口就毫无气势。
“哦？照你说我们都在肚子里。”尹舒薇假装理解。
「诶，对！」
尹舒薇坐下来审视着面前的虚无：“那就是这个狗屎一样的世界叹出了你们这些狗屁玩意。”
「啊？什么逻辑？」
尹舒薇冷哼一声赐教：“因为屁是屎的叹息。”
「啊啊啊啊啊你又骂！你太恶毒了！」
尹舒薇反问：“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人设吗？”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不对！」
又被骂了一圈之后天道才想起来正事。
「尹舒薇，我不是来和你谈这个的，你总是这样，意识不到自己的渺小，其实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使命，花草树木生产氧气，鸡鸭牛羊被食用，人也有自己的命运，你的反抗让世界变得很糟糕，让所有人都不得安宁。」
“又放屁，比如？”
「……」
「比如你让沈烬和郁行止都失去了此生的挚爱，你不觉得自己很自私很可恶很不要脸吗？」
尹舒薇地铁老人看手机：“……”
“哇，”尹舒薇忍不住鼓掌了，“你意思是我失去的只是生命，而他们失去的却是宝贵的爱情吗？”
精彩绝伦。
「是的。」
“是你爹个头，”尹舒薇觉得自己在和智障对话，“你问过郁行止的同意了吗？你给他随便安排绝育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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