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似乎听到了牢门开启的声音，原本毫无生气的身体像触电般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她费力地抬起头，凌乱的发丝间露出一双原本应该灵动，此刻却布满血丝和恐惧的眼睛。
当看清来人是卞源卓时，她的瞳孔猛地收缩，像是见到了比地狱恶鬼更可怕的存在。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干涩、沙哑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风箱里挤出来的一样，带着绝望和一丝难以察觉的期盼：“二……二师兄，你……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杀了我……”
卞源卓的脸庞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阴沉，像是笼罩着一层寒霜。
他冷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厌恶和恨意，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刺向女子：“不要叫我二师兄！”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和仇恨都倾泻出来：“从你背叛清风苑，背叛苍羽院的那天开始，你就已经被逐出师门，从名册上彻底除名！”
卞源卓的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他紧紧地攥着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我无数次悔恨，无数次在深夜中惊醒，为什么当初没有替师尊拒绝分过来的徒弟，为什么会让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进了清风苑！”
他向前迈了一步，逼近被铁链吊着的女子，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自责：“怪不得三师弟和五师妹对你如此痛恨，原来他们当初说的那些关于你的恶行都是真的。
他们早就看穿了你的伪装！”
“可恨！可恨我们其他人竟然被你蒙蔽，没有早点揭穿你的真面目，还以为你真的只是无辜！”
说到这里，卞源卓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石壁上。
坚硬的石壁上顿时出现了一个深深的拳印，碎石飞溅，他的手背也渗出了鲜血，但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双目猩红，死死地盯着女子，恨不得立刻将她碎尸万段。
“不……不是的……是……是那魔族逼迫我……我……我不是自愿的……”女子疯狂地摇着头，披散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剧烈地摆动着。
她看着卞源卓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仍然试图辩解。
她被折磨得生不如死，无数次在深夜中祈求死亡的降临，只求能从这无尽的痛苦中解脱。
但当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她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这种恐惧甚至催生出一种扭曲的怨恨。
她怨恨命运的不公，怨恨自己的无力，怨恨所有将她逼入绝境的人。
“我……我只是想活着……我有什么错！”她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声音嘶哑而绝望，像是一只濒死的野兽发出的哀嚎。
“穆陆瑶，和你这种人说话，都让我觉得恶心！”卞源卓从腰间抽出一条长鞭，鞭身乌黑发亮，上面布满了倒刺，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寒光。
他狠狠地握紧长鞭，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冷冷地看着穆陆瑶，眼中没有一丝怜悯：“四师弟真是瞎了眼，竟然会为了你这种恶毒的女人丧命！”
他一步步逼近穆陆瑶，声音冰冷得像从地狱里传来：“你想死？没那么容易！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让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卞源卓猛地扬起长鞭，手臂抡出一个残影，鞭子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狠狠地抽向穆陆瑶。
“啪——！”
皮开肉绽的声音在地牢中回荡，穆陆瑶身上那件早已破烂不堪的衣衫瞬间被撕裂，露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倒刺撕扯着她的血肉，带起一片片碎肉和飞溅的血珠。
穆陆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地颤抖着，铁链被她挣扎得哗啦作响。
她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汗水混杂着血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
原本披散的长发此刻更加凌乱，一缕缕地粘在她的脸上、身上，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卞源卓并没有停手，他双目赤红，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一下又一下地挥舞着长鞭。每一下都用尽全力，毫不留情。
“啪！啪！啪！”
鞭子抽打在穆陆瑶身上的声音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沉闷。
穆陆瑶的惨叫声也渐渐变得微弱，到最后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呻吟。
她的身体无力地垂挂在铁链上，像一个破败的布娃娃，随着鞭子的抽打而微微晃动。
地牢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石壁和地面上溅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昏暗的灯光下，一切都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不知过了多久，卞源卓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他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穆陆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快意，有厌恶，也有解脱。
他将沾满鲜血的长鞭扔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地牢，只留下穆陆瑶一人在这黑暗中苟延残喘。
这次他没有再喂她吃回春丹，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她自己。
要真是死了，那就死了。
穆陆瑶的意识已经模糊，她的身体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只有一阵阵剧痛不断地侵袭着她的神经。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眼前一片血红，什么也看不清。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那是一个俊俏的少年，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正向她伸出手来。
他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青色长袍，腰间别着一把精致的短剑，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让他看起来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少年的声音温柔而清澈，像是山间流淌的清泉：“小师妹，我给你带了东西……”
穆陆瑶想要回应他，却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的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干涩而疼痛。
她努力地想要抓住那少年的手，可是她的手却像是被无形的枷锁束缚着，无法动弹。
她不知道自己后不后悔，在魔族要杀她灭口的时候将四师兄柳木沅推了出去。
她只记得，柳木沅被魔族残忍杀害时，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没有一丝责怪，只有深深的悲悯和无奈。
泪水从穆陆瑶的眼角滑落，混杂着血水，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的生命力在迅速流逝，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地牢里静悄悄的，只有她微弱的呼吸声和铁链偶尔发出的轻微碰撞声。
终于，穆陆瑶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彻底失去了意识，死在了这空无一人的地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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