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很好呀……”
时隔一夜，夏常发现这位合作者竟然像变了个人似的，昨夜他明明还满腹心思，时而愁眉不展，时而哀声叹气，而今天则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当然他现在也很年轻。
“生活就像一团乱麻，总有解不开的时候。”
李墨曜风轻云淡的说，指尖却在键盘上飞舞，“噼里啪啦”的竞争连专业的程序员都叹为观止。
“也是啊……”夏常若有所思，从事脑芯片研究是一项大工程，夏常为此已经付出五年光阴，眼见着就要拨云现雾，忽抬头时却发现外面的世界已经变了一副样子。
五年能让一个清秀少年变得垂垂老矣，五年能让曾经幸福的依偎变成一地鸡毛，还好自己觉醒得早，专心搞自己熟悉的东西就好。
时间在专注中变得飞快，这一夜效率极高，完成了脑机实验室全系统的集成，望着熬了一夜仍神采奕奕的年轻人，夏常有些疲惫地说：“虽然我只是虚长你几岁，但真羡慕你的精力啊。”
李墨曜与夏常握手告别，说道：“脑机科学意义重大，希望夏总工大放异彩。”
夏常恢复了些清明，谦虚道：“那是LIAIR五年来的努力，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李墨曜也不失时机的赞誉道：“也是夏总工五年的青春，这是我们这代人留给这个时代最大的宝藏。”
“没想到你还这么会说话，回头有什么事难事直接找我……”想了想，夏常觉得自己说这话不妥，连忙改口，“是找我们的于总，她的办事能力呀……”
“呃……”
哪怕精神仍然处于亢奋状态，身体也受不了这份折磨了，实在受不了夏常没完没了的家长里短了，李墨曜插了个空告辞了。
出大楼时，太阳早已高照，这会儿早高峰都已经到了尾声了，李墨曜不担心回去的时间长，临港是无人车，然后就是乘地铁，便捷的公共交通让他觉得在这座城市没有什么买车的必要，乘上地铁后他终于开始犯困了，偏偏这个时候微信提醒又响起。
有的时候李墨曜真想把手机一丢，再也不去理会那些消息，但显然他做不到。
“谢贝迪回来了。”
江瑜然的信息很简短，没有说后面的事，凭她的办事能力应该不是漏掉了，而是留给自己猜测的空间。
谢贝迪回来了，这意味着什么呢？是要我去见他？还是另有别的什么意思？
李墨曜思前想后，回复了一条信息：“能不能找个时间约一下？”
“我问问。”
没有下文了。
李墨曜觉得不安，思前想后才发现自己漏掉了一件重要的事。在他看来沈州的项目已经板上钉钉，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他漏掉的重要事就是蓝景董事会的最终决议，在这个决议没有出台之前，沈州众诚旧厂的改造项目就是空中楼阁。
谢贝迪回来是为这件事吗？
沈州的项目再重要也不是他能决策的，LIAIR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后续的维护和升级由技术部分接手，那个不需要他操心，盾研的事虽然有转机，但现在他什么也做不了，目前恰好处于一个空档期，这个时候是应该着手整顿内部事务了。
打定主意，李墨曜决定睡一觉后就回公司，召集管理人员好好梳理一下内部问题，为下一步增资扩股做准备。
还是小区门口的罗森便利店，李墨曜愕然发现一辆红色的保时捷911停在路边，这车子太过熟悉，他还坐过一次，望向便利店门口，一个纤纤身影款款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好巧啊。”
这次是李墨曜先开口。
Lisa拎着零食和水，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扬起俏脸微微一笑：“是啊，我准备上班去了，你这是？”
“才回来。”李墨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Lisa扬起头，看着高升的太阳，轻轻点头说道：“真辛苦呀。”
“习惯了。”
“不忙的话可以过来坐坐。”
“还要二维码吗？”
“你提我就好……”
对话随着Lisa坐上驾驶位戛然而止，默默地看着漂亮的红色跑车消失在视野里，李墨曜无意识地舔了一下嘴唇，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这个动作过到轻佻了。
该死！
李墨曜暗骂自己，这不是癞蛤蟆想吃炖大鹅嘛。Lisa什么经济实力不知道，但肯定比他有钱多了，恐怕整个工先锋的资产加在一起也没有她一个人有钱，不过那只是现在的账面，用不了多久工先锋就会以全新的姿态出现，那个时候谁也不会再说这是一家小软件公司了，今天对夏总工祝福未尝不是在说自己的未来。
独角兽之死——原则之一，必须相信！
……
……
汪承宇的人海战术不是没有道理的，盾构机的生产，因为结构复杂、工艺复杂，本来就大量依赖人工，本次盾研的小盾构生产线智改本来就是利用人工智能和机器人弥补部分人工的不足，并非全部代替人工。现在无非就是先把需要智改的部分再换回人工，这样可以节约时间，等第一台产品下线，事后再按照模块化的方式进行智改即可，并不会影响工期。
姜金发思前想后没答应，不是这个办法不好，实在是太丢脸。说好的人工智能和机器人呢？结果你给我搞个“咱们工人有力量？”这不是打脸嘛。
所以这不是个能不能做成的问题，而是坚决不能做的问题。
高薇没有给汪承宇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不管他乐不乐意，都强硬地把老公拉出了姜总的办公室，不管怎么说也是两家单位的事，不能因为汪承宇个人的问题把两家单位的关系搞僵了。
“更何况，那2.8亿还没到账呢！”
在老婆和巨额资金的双重压力下，汪承宇总算没把他“盾三代”的臭脾气压下去了，这个张口就是“我爷爷当年怎样怎样”“我爸爸当年怎样怎样”的人在华铁是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老婆。
姜金发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不知不觉又摸向了烟，手指触碰到烟盒的那一刻，他又缩了回去。
盾研是禁烟单位，得以身作则呀……
触到烟盒的手猛然换到办公桌的座机上，脑子里一翻，按下了号码。
“邹纹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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