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念察觉到气氛凝重，龙隆的语气中带着质问，卓星野神色有一瞬间不对劲。
周围的保安全都带着狰狞的笑，这不像酒吧，更像一个黑社会大佬的场子。
而让她无法接受的是，这个说话咄咄逼人的老板正是她当成弟弟疼爱的小龙。
“卓老师？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龙隆微抬下巴，脸上产生些许不耐。
“人的忍耐是有极限的。”龙隆友好地提醒。
卓星野默不作声地看看他，又看看旁边的唐念，忽然双手抱胸，靠在墙上直接摆烂：“我不想喝酒，所以故意躲在这里，打算等你们喝得差不多了，再回去。”
就这？
连龙隆的小跟班都不信，龙隆自然也不会相信。
看到他怀疑的目光，卓星野冷声提醒：“别问我为什么不想喝酒，你应该很清楚，小—封—总。”
龙隆自然心知肚明，因为唐念对卓星野好，他心里不舒服。原来当事人自己也看出来了，龙隆得意的嘴角弯了一下。
只有一秒，表情又瞬间冷却，锋利的眼神望向卓星野：“你能证明吗？”
卓星野没说话，沉默下来。
唐念见状，上前解围：“好奇怪，你们酒吧又丢东西了吗？怎么每次我们随便走走都要被盘查，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真不是故意讹我们吗？”
唐念是真生气了，龙隆也明显听出这层意思，竟然转头向她道歉：“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唐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酒也喝了，游戏也玩了，能放我们走了吗？”
“不可以。”龙隆语气温温柔柔地说着不容拒绝的话。
“你到底……”
“谁说我不能证明，”卓星野走到唐念面前，将龙隆与她隔开，“我在外面无聊的时候，看到你们有个员工进了仓库，好一会儿才出来，不信你们去查一下。”
龙隆说：“你看到他进仓库了？”
卓星野说：“进仓库怎么了，很奇怪吗？这不是你们自己的仓库吗？”
龙隆又说：“那你还记得他的脸吗？”
卓星野更加莫名其妙：“你们的员工我怎么可能认识，而且我只是瞄了眼，是男是女都没注意，你在搞笑吗？”
他说得真真切切，旁边的保安几乎快要相信，只是不知道龙隆信几分。
只见他忽然又对刚才那小弟招招手，耳语了几句。
五分钟后，小弟回来了。
卓星野看见他对龙隆点点头，然后便离开了。
他一走，周围虎视眈眈的保安们也随之撤了。
龙隆越过卓星野，走到唐念面前，说：“姐姐，不好意思！今天是一场误会。”
这些话唐念听了太多遍，早就不信了。
她抬头看着龙隆，毫无期待：“那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龙隆轻笑，“姐姐困了？”
唐念说：“非常困。”
“好，”龙隆点点头，帮她拨开挡住眼睛的发丝，“那姐姐回去早点休息。”
唐念敷衍地应了声，看向卓星野示意他跟自己走。
刚转过身，胳膊忽然被人拉住，龙隆柔声说：“我明天中午请姐姐吃饭，当作今天的赔罪。”
唐念困惑地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片刻后，转头走了。
如果他真的认为自己错了，就不会这样说。
因为他真正需要赔罪道歉的对象不是自己，而是卓星野。
………………
第二天，唐念和卓星野又早早地起床，天蒙蒙亮便去赶早戏。
他这个男二，因为被出品人刻意捉弄，日子过得比两位主演还惨。
戏份不算最多，但拍摄时间都非常刁钻，踏着朝阳上班，披着露水下班，中间能休息的时间，屈指可数。
但也正因如此，唐念第一次在剧组看到了日出。
这天剧组正在一个山头布景，唐念一个人坐在悬崖边，卓星野的拍戏搭档还没来，百无聊赖的他也坐在旁边看日出。
当微弱的光芒突破地平线那一刻，卓星野眼眶湿润，似有别样的感悟。
“刚刚副导过来说：‘龙隆说中午来接你吃饭。’”卓星野面色平静地诉说，目光却一直落在她脸上，企图看出点什么。
唐念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美好的朝阳上，闻言，眨眨眼睛：“和他说今天山路不好走，不用费心了。”
“你不去吗？”卓星野有些意外。
“你想去吗？”唐念回头看着他，“你想去那就你替我去。”
“我才不要去。”卓星野避开她的视线，“我就是奇怪，你对他好像不一样了。”
唐念顿住，没说话。
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她心里总是隐隐有些不安。
卓星野见她不说话，又问：“你现在还当他是弟弟吗？”
唐念沉默着，拿着树枝在地上无意识地画圈圈。
卓星野沉声说：“唐念，离他远一点。任何时候都不要为我出头，还有……保护好自己。”
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卓星野拨开迷雾，好不容易迎来的曙光。
但光照不见的地方，全是黑暗。
卓星野无法对唐念明说，只能没头没脑地告诫几句，希望她能用心记住。
唐念还是觉察出一点不对劲，迟疑地问：“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来自男人的直觉。”卓星野在唐念没注意的角度，轻叹一声。
唐念却迷茫了：“你说人真的会变吗？”
卓星野不想摧毁她心中的乌托邦，只能隐晦提醒：“有时候不一定是人变了，还有可能是过去藏得太好。”
唐念望着他的眼睛，少年眼眸明亮，有那么一瞬间，她发觉面前这个青涩张扬的卓星野好像长大了。
面孔会成熟，身形会强壮，但他的眼睛始终明亮，像透着光，会给人带来希望。
唐念的眼神过于热烈，卓星野悄悄避开。
他漫不经心地打开手机，片刻后指了指屏幕上的行程表：“今天有赵敏儿的戏份，或许你可以找她聊聊天。”
昨天，卓星野收到同事传来的最新信息。跟踪赵敏儿的同事发现她被人胁迫，主动去医院做了流产手术。
唐念太善良了，只有让她了解到龙隆真正的为人，她才会害怕，才会主动避开。
卓星野无法亲口对她说明的事情，只能旁敲侧击地让别人告诉她。
这是目前，他唯一能保护她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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