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过窗棂洒落在丁虚云的脸上，刺开了她的眼睛。
“啊？怎么都巳时了！”推开窗扇，云儿有些不可置信，“南宫哥怎么没来叫我？”
她慌慌张张地梳洗打扮好，来到南宫奚的住处；只见房门大锁，不见人影。
“哟，这不是丁秀才？”隔壁的房门正巧开了，一个细长眼笑眯眯地走出来。丁虚云只觉得他面善，好像是南宫奚的同窗之一。“我是沈高从，咱们昨天在正明楼见过。”
“啊，见过学长……”丁虚云想起自己昨天的举动好像有些不敬，不禁感到尴尬，“学长知道南宫哥在哪里吗？”
“他昨天夜里有急事出去了，说你来找他的话让我告诉你一声。他说，让你去正明楼找葛良玉葛掌柜，葛掌柜会带你进去。”
“葛……葛什么掌柜？”
“葛良玉，葛掌柜。来了贝都，不认识葛掌柜可不行哦！”
“啊？”云儿一听要找陌生人就着了慌，“学长你不去吗？”
“我要去见先生，就恕不奉陪啦。”沈高从依旧笑眯眯地。
“那……那……谢谢学长，叨扰了……”
别过了沈高从，云儿向着正明楼的步子愈发沉重。虽然她在贝都也待了小半年，可没跟几个人有过交流。现在能依赖的南宫奚不知去向，她对去正明楼的事便打起了退堂鼓。
“怎么办怎么办，还去不去？”云儿不知不觉走到了正明楼西侧的榆树下。“啊！这就到了……”
她探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愈发着慌。那些人手中都捏着座儿票，排队给门口迎宾的小厮检查。队伍慢慢排到了尽头，最后一个人也进门去了。小厮左右瞅着再没什么看客，把正门掩上，只开了个侧门。“算了吧……票都检完了，门也关了……”云儿叹口气，又不舍地望了望紧闭的红门，扭头向学府的方向行去。
“开门开门！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儿！”
云儿没走两步，身后就来了一辆马车。马车停在正明楼前，赶车的黑瘦小厮跳下车冲着侧门里面大喊。“恒二爷还没来，你们就敢关大门？”
恒二爷？云儿听到这个称呼，马上躲到树后往这边探头看。
“哎呀！小的疏忽了，小的该死！”门里面的小厮一面点头哈腰地道歉，一面把正门推开。
“恒二爷来了，你们掌柜的不来亲自迎接？让二爷自己进去？”赶车的小厮瞪着眼，不依不饶。
“来了来了！”大门里又跑出来一个穿着紫色绸缎的络腮胡子，“二爷，在下失礼了，二爷请！”
恒空从车上款款地下来，对着络腮胡子轻笑道：“葛掌柜忙碌也是为了这场打擂，理所应当。下人无知乱说话，不用理他。”
“不敢不敢，二爷是盟主，没有二爷这打擂怎么敢开场呢！二爷里面请。”
葛掌柜？云儿听得清楚，葛掌柜不正是南宫奚要她去找的人吗？可是现在看起来葛掌柜正在忙，自己上去找他会不会耽误他的事？
正犹豫着，葛掌柜已经迎着恒空进门去了，只剩下赶车的小厮独自在门口卸马车。“我去问问他吧……”
“这位……兄台，请问……”云儿话到嘴边，突然不知该从何问起。
“嗯？”小厮闻声抬头，四目相对使得她更加慌张。
“请问……刚才那位是葛掌柜吗？”
“是啊。”小厮继续低头卸车。
“那……”云儿别扭地揉弄着衣角，“他还会出来吗？”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正明楼的人。”
“哦……谢谢啊……”云儿问完问题就感到自己愚蠢至极，完成了对话竟松了一口气。“算了吧算了吧，到时候南宫哥问起来我就说葛掌柜太忙了，没见上……”她心里一面盘算着怎么交代，一面又在为错过这次机会而惋惜。“啊呀，我怎么忘记问卯少侠了？”刚才那个小厮一定是上官家的，应该顺便问问卯落泉是不是也在这里。“不行，我得回去问问！”
云儿赶忙折回，见那个小厮刚拴好马，拍拍手准备进侧门去。“兄……台！兄台慢走！”
“啊？”
“等一下……”云儿捂着岔气的肚子，顺了顺气，“请问，您是上官家的人吗？”
“是啊……”
“那，请问，卯少侠在正明楼吗？”
“你……是谁呀？找我家大爷什么事？”
“在下，在下……”云儿想想自己是一介无名小卒，就算报上名这个小厮也无法通报，便灵机一动：“在下捡到了卯少侠的东西，要还给他！”
“捡到东西？什么东西？”小厮满脸狐疑。
“这个……”云儿从衣襟里掏出一张折好的纸笺，里面是她随手写的小诗。
“你在哪儿捡到的啊？”
“这个是……是几个月前，在下和卯少侠一起从二王村到贝都的路上，卯少侠掉的。”
“几个月前？”小厮歪头想了想，“几个月前大爷是来过贝都……成吧，那我收下了，到时候替你转交给大爷。”言罢，他将纸笺掖进衣襟。
“哎——”云儿语塞，不知如何是好。
“咋啦，还有什么事？”
“那个……卯少侠在不在正明楼啊？”
“在啊，应该在吧。我先送的他，后面才去接了二爷。”
“啊！哦，哦，谢谢！”云儿兴奋地不知说什么好。但烦恼马上又涌上了她的心头，她不知道如何进门去。
“剪月，你怎么还不进去？”葛掌柜从侧门出来，笑呵呵地叫那小厮。
“哎！掌柜，这不是刚拴好马。二爷呢？”
“二爷已经坐下了，让我来叫你呢。”
“嗯！麻烦掌柜的！”小厮三步并两步，一面挽着袖子一面跑进侧门。
葛掌柜又出来了，还是抓住这个机会！
“葛掌柜！”云儿赶紧叫住他，“我是南宫奉安的朋友，他让我来找您……”
葛掌柜一时间没听清，回过头来才注意到这个文弱的姑娘。“什么？”
“葛……见过葛掌柜，我是南宫奉安的朋友……”云儿声音越来越小。
“哦！”葛掌柜堆起了笑，“丁秀才？”
“是，是！”云儿连连点头。
“来来来，快进来。”葛掌柜抬手让她，“南宫弟今天早上才跟我说的。我本来一直在门口等你，结果等到没人了都没见到，以为你也进去了。我又进去找，找了一圈也不见；这时候听外面叫恒二爷来了让我去迎，我就伺候二爷去了。”
“啊……不好意思啊葛掌柜，劳您惦记着……”云儿听葛掌柜如此说，真真羞愧难当。本以为自己来不来无关紧要，没想到葛掌柜竟然格外上心。
“没事没事！我主要是怕丁秀才迷路，到时候不好跟南宫弟交代；如今见到了，就万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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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掌柜领着云儿穿过了几个前厅，来到青龙堂。比武的擂台搭在青龙堂后方的庭院中，擂台下排了约一千个座儿，全坐满了人；青龙堂二层是雅座，上官云风、卯落泉、恒空和几个穿戴不俗的人坐在正中间。葛掌柜上了二层，并没有在雅座处停下，而是穿过走廊来到青龙堂西侧的抱厦。
“这个位置虽然稍偏，也是上等座。丁秀才请坐，如果有吩咐让门口的茶童叫我。”
“谢谢葛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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