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了个大洞禁锢空间消失无形，悬浮天际的朱红葫芦三昧同样不在。
时空仿佛回到了混沌冲向天穹黑眼那一刻。
唯一不同的就是。
这次黑龙现身地点在混沌背后，一拳把他砸进冰面下的大海，连挥舞长枪的机会也没给。
太阴天瞳的逆溯光阴？
就在丁白呆呆发怔之际，熟悉的嗓音在识海中响起：
“抓住机会，让天瞳闭眼。”
“怎么做？”
“老子不是让你用瞳力控制光阴流速，你特么不懂。”
老东西根本没打算给他详细解释，直接破口大骂。
几乎同时，空间禁锢再次将黑龙困住。
“又来，当真自不量力。”黑龙语气轻松。
在太阴天瞳笼罩范围，他丝毫不惧任何来犯强者。
打得赢如何，打不赢又如何？
有太阴天瞳这等逆天存在，逆溯光阴即可。
强者过招，半息即分胜负。
只要身处太阴天瞳空间范围，便等于拥有无数个十数息预判空间，杀他！那是不可能的。
空间禁锢再次被黑龙击破，朱红葫芦开始吞噬黑龙真身……
冷笑声中，黑龙再次施展太阴天瞳逆溯光阴，“烂木头，看你还有多少本事，光这一手可奈何不了本尊。”
“是吗？”
混沌冲破冰面施施然昂首直视那双金色竖瞳，面带笑意。
黑龙顿感不祥，全力挣扎，希望以自身强悍的力道摆脱三昧吸引。
他比谁都清楚，一旦被拖入三昧乾坤小世界，属性相克将彻底逆转，到时候不死也得脱层。
太阴天瞳与他之间的联系发生了奇异变化。
向来以他这个守护者为中心的太阴天瞳，竟第一次不再受其使唤。
“怎么可能！”
丁白还在苦苦支撑，手上那把百仞弯成了半圆。
三昧葫散发出的微弱火光照着他的脸，七窍流血，看起来可怜而悲壮，但却充满自信，自信来自那双银白色双眸。
就像夏夜里的萤火，日暮下的昏月。
他的头始终不肯低下。
黑龙瞬间沉默，仿佛想起了什么。
风吹过，火光在摇晃。
永夜之地仿佛更暗。
“他是谁？”
黑龙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两条后腿死死撑在葫芦口。
混沌似笑非笑望着他，“到这种时候，何必再问？”
黑龙道：“此乃本尊使命。”
混沌微笑道：“是吗？”
黑龙突然有些心虚，目光闪烁不定，“就算给他，他也无法掌握。”
混沌道：“那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黑龙眼睑低垂，“你的使命又是什么？”
他们的交流都在神识中，于丁白而言，只是须臾的沉默而已。
天上那只黑色瞳孔仿佛正在变大，大得已经看不清全貌，只能看见深邃的黑暗。
来自上古的两大准神级大能仍在交流。
混沌神色平淡，“我的使命不是你该了解的。”
黑龙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难道你也是他留在这方世界的后手？”
混沌不置可否，闭上了嘴。
丁白支撑不住，彻底倒下。
倒下的时候，他就已经昏死过去。
等他醒来，正趴在飞黄背上，原本背上的葫芦正在混沌手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朱玄正扛着他飞奔。
昏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
混沌的注意力全在酒上，看样子问他肯定得不到答案。
轻烟般的晨雾刚刚从长草灌木间升起，东方的苍穹是淡红色的，其余的部份则带着神秘的死灰色。
长草灌木碧绿。
显然他们走出了无日寒地，并且已越过北方极寒的冰川。
丁白抬起头，深深吸了口气，空气新鲜而潮湿。
大地尚未苏醒，连鸟儿都没早起，听不见声音，奇妙的和平宁静，笼罩着天地。
这是哪？
回天星城的路吗？
他脑子突然清醒——又能正常使用视力了。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用正常视角观察。
所谓正常，就是不需要借助神华聚顶的方式，以瞳力看世界。
两种视角虽然都是看，但感觉完全不同。
瞳力所见世界，五彩斑斓，风、云、空气以及每滴雨水都有各自不同的色彩。
隔着别人制造的小天地也能用肉眼正常视物。
只是别人小天地中，所见的一切并非真正属于这个世界。
感觉奇妙而神奇。
也不知从哪飞来一只秃鹰，在死灰色的苍穹下盘旋着。
看起来疲倦而饥饿。
丁白抬起头，看着它，眸中带着深思，喃喃道：“你想找死人，那就找错了对像，下面这几位，任何哪一位都能把你当成食物。”
他眨眨眼，忽然笑了笑，道：“想找食物，得去找容易死人的地方，是不是？”
鹰低唳，仿佛问他：“哪里？哪里？……”
……
酒葫芦终于离开混沌嘴巴，一挥手，重新回到丁白背后。
老东西把老子当你什么了！
丁白怒不敢言，连心声都不敢说得过于清晰，一个念头往往夹杂着无数个念头，即便老东西偷听，也很难听到他真实想法。
“你把太阴天瞳放到了我身上？”
“嗯。”
经历过网络时代的丁白，自然明白这个嗯字意味着别人不想跟你解释。
于是他只能换了个问题：“我们去哪？”
老东西瞥了他一眼，“冥水神宫。”语气中明显带着调侃。
“去可以，但我要先回天星城报个平安。”他的语气相当坚决。
混沌没打算和他争论，双手抱胸，把朱玄硕大的脑袋当成的靠背，闭目养神。
丁白也盘膝而坐，闭目内观。
人身天地仿佛又变大不少，数不清的湖泊星罗棋布，一座座高山横亘，又被一条条河流分割成无数碎片。
整个天地中间伫立着一株巨大树木，根须遍布山河，枝叶撑起了天空。
树干上一条青龙盘绕，脑袋钻进了茂密的枝叶间，不见真容。
一轮红日高挂，火焰喷涌，远远看上去就像鸟儿的翅膀。
大地山河间，却有一尊巨大的血红巨虎盘踞，张大了嘴，望着天空红日，仿佛下一刻就要一跃而起，将红日吞进肚子。
枝头还挂着一只半透明果实，一抹黑色缓缓游动。
似乎被他视线惊扰，果实表面荡起了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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