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育良原本以为柏正犀折腾了半天，现如今应该是要知难而退、无功而返了。
可是结果…却大大出乎了高育良的预料！
只听上一秒还在处处找茬的柏正犀，突然仿佛和换了个人似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一边笑，一边对着身旁的秘书胡睿说道：“小胡啊，你先去车上等我吧，我和育良同志…还有些事情要谈。”
紧接着，柏正犀侧身看向高育良。
“育良同志啊！”
“下一个节目！”
“去你育良同志的局长办公室里——喝好茶！”
高育良闻言一顿，他确实是没想到，柏正犀居然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见高育良发愣，柏正犀暗自得意一笑。
心道：还真能让你小子…一直牵着劳资的鼻子走不成？
你以为光你会反客为主吗？
想到这里，柏正犀摆出一副疑问的笑意。
“怎么？”
“这么冷的天，我大老远来一趟…”
“育良同志不请我…喝杯热茶？！”
高育良闻言瞬间缓过神来，心里有了计较。
喝茶是假！
看来这柏正犀…是有什么话…要和自己密谈。
想到这里，高育良平静开口道：“原本是怕耽误领导您的时间。”
“不过既然领导您都提出来了…如果不去，那岂不显得我高育良不懂待客之道了？”
“既然如此…领导您——这边请！”
……
京州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内——
柏正犀、高育良两人先后在沙发上落座，原本办公室里的程度和赵瑞龙，此刻早已不见了踪影。
反倒是身为高育良秘书的陈清泉，端上了两杯热茶。
柏正犀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在口中停顿几秒，方才咽下。
“嗯哼…育良同志啊。”
“这茶…不错，清香回甘。”
“只不过…炒制手法欠佳。”
高育良心里虽然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茶’，但还是装作没听出言外之意的样子，微笑着回应道：“柏书记。”
“这是今年新采的汉东省吕州市月牙湖周边的土产茶——月牙飘雪！”
“一位在之前在吕州教育系统工作的朋友特意送来的。”
“茶不算名贵，不过这口感…还是不错的。”
“您要是喜欢…走的时候，我再给您备上一些。”
眼见高育良不接茬，柏正犀便放下了茶杯，身体微微前倾，一脸真诚地看向了高育良。
“既然如此，育良同志啊…你我之间也不需要掖着藏着了。”
“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今天这间办公室里——就你我二人！”
“这间办公室，还是你高育良的——主场！”
“能不能先放下彼此心中的戒备甚至是…敌视？”
“好好说说…心里话？”
高育良闻言脸色微变，虽然面上还是保持着一脸春风和煦的微笑。
可是心里却是有些疑惑。
心道这柏正犀…今天这是又要唱哪一出啊？
“柏书记。”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面对高育良的装傻充愣，柏正犀也不意外，反而主动开口道：“育良啊！”
“咱们虽然接触的时间不算长，但我对你可是…一直很关注啊。”
“我承认，一开始我对你和立春的同志的感观…很不好。”
说到这里，柏正犀居然耐着性子解释道：“你或许也知道，我家老爷子…毕竟是老人儿了。”
“所以我们家…有着自己的消息渠道来源。”
“当时我听闻，一个区区三十出头的毛头小子还是个教书匠出身，居然被领导叫去建言献策。”
“实话实说，我先是不信，觉得这不过是一个玩笑罢了。”
“我当时心里就在想…一个大学的教书匠，能有什么高谈阔论？”
“即便是有…那也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哪怕…他是高战龙和高战虎的孙子！”
“可我没想到…这个看似天大的玩笑…居然变成了事实！”
说到这里，柏正犀看向高育良，二人四目相对，居然隔空擦出一丝火花。
柏正犀继续道：“那一次的远东之行…至今还让我…记忆犹新啊！”
“那趟飞机上，我之所以对于你摆出一副排斥针对之意…”
“一来，那是事实！”
“我当时，就是看不起你！”
“二来…主动挑衅，也有试探之意。”
“唉！”
说到这里，柏正犀叹息一声继续道：“只可惜…被立春同志接过矛头…不了了之了。”
高育良听了这话，也不再装傻充愣，淡然开口道：“柏书记。”
“既然您直说了，我高育良也不是含糊的人。”
“从一开始，你就对我和立春同志，抱有一种天然的轻视和敌意。”
“哪怕在这之前…我们之间并无接触更无冤仇。”
“实话实说，我确实不知道…哪里冲撞招惹了你。”
说到这里，高育良话锋一转反问道：“不过柏书记…”
“这话说回来…”
“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有些太迟了？”
柏正犀笑道：“好饭不怕晚、酒香不怕巷子深。”
“我没觉得有多晚啊？”
“人嘛，总有第一印象好的，也总有第一印象差的。”
“过去的陌生人、昨天的敌人、今天的同志、后天的战友…”
“这人与人之间…谁又能…说得准呢？”
“远东之行，你给了我一次小小的震撼。”
“远东之行结束后，我回去多方托人打听，对你和立春同志进行了调查。”
“对你们进行了细致的研究！”
“实话实说，让我很是震撼。”
这话说完，高育良已经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了。
这柏正犀似乎……
果然，只听柏正犀继续道：
“之前的你们…虽然在各自的领域，都算得上‘年轻才俊’，即便突出甚至是杰出，可也没让我有什么感受。”
“可是…”
柏正犀话锋一转道：“就在过去的三四年中…你们俩整个人仿佛大变了样子！”
“颇有一丝…破茧成蝶、凤凰涅盘，甚至是…
“——龙场悟道之意啊！”
此话一出，高育良的脸色彻底变了。
原本的他对于眼前的柏正犀，既不担心、也不害怕、更不会畏惧。
当然，高育良始终都没有轻视过柏正犀。
只不过…也没有重视过。
可是现在！
不由得他不重视了！
因为柏正犀虽然不可能知道自己和赵立春的‘共同经历’
但是他的想法和思路，以及他的敏锐性——太可怕了！
只不过现在的他…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哦…？”
“那不知柏书记您…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或者说…您跟我说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柏正犀闻言微笑道：“因为你和赵立春——值得我重视！”
“值得我作为对手！”
“就比如立春同志…现在不就是我最难缠的对手之一吗？”
“当然…我说的是立春同志。”
“但是对于你…”
柏正犀话锋再次一转。
“或许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
“比如说…”
柏正犀直勾勾地看向了高育良。
“放弃赵立春！”
“做——我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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