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君珩看到突然进来的桑九黎，也是一怔。
见桑九黎傻愣地盯着自己的胸口看，穆君珩唇角微勾，笑容邪魅，“本王竟不知，桑将军也好男色？”
“什，什么……”桑九黎回过神，对上穆君珩似笑非笑的眼眸，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当即背过身去：“王爷恕罪，我不是有意的，我，我这就出去。”逃也似的窜了出去。
元安头皮都麻了，这桑将军行动也太快了，他这前脚才刚回来，桑将军后脚就到了。
元安连忙跪下请罪，“奴才该死，奴才这就伺候王爷更衣。”
穆君珩自己动手系衣带，“不必了，去叫她进来。”
“啊？”元安抬头，见主子已经披上了外衣，才应了声是，出去了。
桑九黎再进来时，神色拘谨，眼都不敢抬，“末将，参见王爷。”
行军时，桑九黎不是没见过军医为伤重的士兵疗伤。
但那时大敌当前，入眼皆是血肉，哪像方才那般场景。
穆君珩目光瞥见桑九黎发红的耳廓，心间微微发痒，原来他的阿黎，还有如此娇羞的一面。
可别吓着她才是。
穆君珩抿唇清了清嗓子，“本王方才不过是说笑罢了，桑将军不必介怀。”
桑九黎低垂的眼眸，飘闪着，“末将在外头守着就好，请王爷安心就寝。”就要离开。
穆君珩径自来到软塌旁坐下，“本王收到探子回报，姜沐阳要对李家下手了。”
桑九黎脚下一顿，“王爷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你似乎，并不意外。”穆君珩将半湿的墨发拢至身侧，躺了下去。
桑九黎不否认，“我也是刚刚得知。”
穆君珩悠然道：“桑将军，可还记得，与本王的赌约？”
“事情未到最后，还不可下定论。”桑九黎目光瞥向窗外，眼底有些倔强。
其实她心里清楚，这场赌局，她已经输了。
这倒让桑九黎想起，前世在朝政上与穆君珩博弈的情形。
怎么就犯蠢，赌这么个，不在她掌控中的局。
“也是，以桑将军和姜蓉月的情谊，想必，让她劝兄长改变主意不是什么难事。”
“李氏父子罪有应得。”桑九黎淡声道。
穆君珩扫了桑九黎一眼，“想要收拾李氏父子不难，但我们赌的是姜沐阳会不会报复。”
桑九黎不服，瞪了回去，“我才不屑，行此小人之举。”
“那桑将军可就要输了。”穆君珩清雅的眼眸微闭，“本王，该好好想想赌注了。”
桑九黎咽了咽嗓子，“我们之前可说好了，不得……”
“不得涉及军政，不能杀人放火。”穆君珩睁眼望去，“本王记得。”
“那您好好想吧。”桑九黎望着穆君珩胸前，被头发浸湿的衣襟微蹙了下眉，“我去叫元安进来给您擦下头发。”
就出去了。
穆君珩垂眸望了眼自己的衣襟，眸色渐暖，这小丫头，是在关心他？
这般想着，穆君珩屏气凝神，听见桑九黎边走边嘟囔着，“病成那样了，还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要不是看他可怜，我才懒得管。”
穆君珩：……可怜？
元安拿着锦帕匆匆进来伺候，但穆君珩大半头发还压在身后，犹豫着上前，“王爷，您这头发……”
“本王很可怜么？”穆君珩心不在焉地问。
元安叹了口气，眼眶红了，“王爷，您是想念先……”
“啧……”穆君珩睨了元安一眼，元安立马捂住了嘴。
王爷自幼便孤身一人，心里难过，却从不愿身边的人提起。
唉……这般想着，王爷确实挺可怜的。
元安低头悄悄拭泪，“那，奴才帮你擦头发吧。”
穆君珩看着元安期期艾艾的模样，心里就觉得堵，“不必了。”
“可是，是桑将军让奴才进来给您擦的。”元安擤了擤鼻子，倏然间，眼眸一亮，“要不，奴才让桑将军进来给您擦？”
“滚。”穆君珩斜了元安一眼，她肯擦才怪……
“是。”元安放下锦帕，灰溜溜的出去了。
**
转眼，到了七月十三。
姜婉莹出嫁的日子。
全城百姓都聚到了东城，观看大理寺卿嫡长子，迎娶相府长女。
李府门前，百信议论纷纷。
“这李家大郎今日怎么瞧着这么没精神，我还是头一次见大喜之日，新郎官丧着个脸的。”
“娶这么个破鞋回去，脸能不臭么，听说那李公子原是不肯娶的，被关在家里好些时日，最终还是拗不过他老子爹。”
姜婉莹和李贵的事，算是在京城传了个遍，自然不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迎亲的队伍在李府门前停下。
李贵刚下了马，便听见有人高喊了句。
“李公子，艳福不浅啊，竟能娶得这样的美娇娘子为妻。”
“是啊，真是叫人羡慕啊。”
“这说不定，你很快就能当爹了，恭喜恭喜啊。”
话听着是好话，但语气全都带着嘲讽。
每一句，都引得满街大笑。
大理寺卿是朝廷重臣，百姓不敢明着折辱，但说两句“祝福”的话，总不为过。
“滚。”李贵恼羞成怒，扔了缰绳就跨步进府门。
“欸！”媒婆傻眼了，“这新娘还在轿子里呢，快，你们快去将新郎叫回来踢轿门。”
就招呼着人进去找新郎官了，可人早就跑没了影。
喜轿内，姜婉莹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了，今日之辱，她迟早有一日，要让桑九黎和姜蓉月还回来。
姜婉莹攥着帕子的手，颤了许久，才强压下心中的怒气，“莲儿！”
莲儿闻声靠近轿子，“姑娘，有何吩咐。”
姜婉莹将手探出了轿帘，“过来扶我。”
李贵肯定是不会出来了，再待下去，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堪。
莲儿踌躇着，并未伸手，“可是，姑爷还没……”
“闭嘴！”姜婉莹险些破音。
“是。”莲儿只好上前扶着。
轿帘被掀开的瞬间，周围的议论声又沸腾了。
“你们快看，新娘子自己出来了。”
“今日这婚事，还真是旷世奇闻啊。”
“姑娘……”莲儿听着这些声音，眼眶都红了。
“闭嘴，快扶我进去。”姜婉莹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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