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县委组织部副部长沙祥来到莺咀，住在区招待所，说要组织委员同他去峰沟公社。艾书知道冯仁在大义。但公社秘书说不知道他在哪个大队哪个生产队。
世间事，无巧不成书。大义公社计划生育小分队送来一个用棕绳捆绑的人，纸条上说是边沟生产队的，是破坏计划生育的，交区委并指名要请艾书处置。署名是冯仁。艾书叫公安人员来做笔录。“疑犯”反复申明，他没有破坏计划生育。原因是他一个兄弟家岳父病死了，这个兄弟不在家，区委去的领导责令他去找来，说他是扯谎，包庇兄弟的计划生育。他说他是本分人，与艾书是亲戚，不信可以问艾书。说到这里，这位区领导说我不老实，就把我拴起，安排人送来区里了。
艾书听到派出所的汇报，半信半疑：“如果只是这些事，不能关。慎重起见，你们派人去调查，得出结论，依法办事。而且立即就去，就说县委组织部沙部长在区等他有事。”
冯仁当天晚上回区。
第二天中午，沙祥在街上等班车。艾书问：“沙部长要往哪里走？”
沙强：“要回临川。”
艾书：“峰沟不去了？”
沙祥：“没有必要去了。”
过了几天，县人大常委召开各区是县人民代表的区领导人员座谈会。会议将结束的那一天下午，国行书记出席并讲话。散会时叫艾书与邻区区长郭成二人在门口等，有事。国行稍后出来领二人走，并说：“今晚到我家吃饭，就只你们二人。”
晚餐开始，国行说：“我先敬你们二人一杯，郭成是老黄牛，艾书是小黄牛。”
邻区郭区长端起酒杯，头一扬，那酒杯一倒，好象直接倒到肚里：“书记，太文了，杯子太小，不过瘾，换碗来。”
艾书倒是觉得一杯三钱，三杯正好通大道了。
郭成倒了半碗酒：“借花献佛，敬书记”，二人一口干了。接着又倒起两个半碗，端起碗：“来，小黄牛，老黄牛敬你一杯。”
“天啦，我从来一顿、一天都没喝过这么多酒，少说都有三两，喝不了。”
这郭成个子不高，约一米六。但墩墩笃笃，圆盘脸，毛栗头发，满脸络腮胡子，胡子长一公分许，笑时是慈祥的，怒时那胡子似可刺人。劝说，艾书不接受，他干脆单膝跪下双手举酒碗高过头顶：“喝不喝？喝不喝？喝不喝？”国行解围：“这倒是从没看见艾书喝过这么多酒。不过，艾书同志，接过酒，喝过三分之一也行。”
艾书只好双手接过酒碗，慢慢喝三分之一。郭成站起身来，双手从手背上握紧艾书双手：“喝，喝，男子汉大丈夫不喝酒，怎么行！”吆喝着。艾书这碗酒进口和流在衣服及地上约各一半。坐下后，按理轮到艾书敬酒，心里想着“有来无还，非礼也”，但眼睛好像模糊了，手也不听使唤了。这时来了两位女人，国行介绍一位是专医院田医生。团地委常委。这田医生看见艾书脸色苍白，忙说：“哟，这位同志要虚脱了！”国行与太太急忙送艾书到内室休息。
艾书一觉醒来，已是深夜。国行书记夫妇还守在旁边。艾书撑起上身，看看四周：天好地好，没有呕吐。翻身起床要走，但脚不听使唤，歪一脚正一脚走到客厅，书记扶他坐下，让喝了些改酒的白糖水。他想回招待所休息，书记说招待所早关门了，我们聊聊天后，就在我家休息。
国行：“关于说你是莺咀区造反派头头，整区委书记材料一事，最近派人去查过了，回来汇报说是真的。”
艾书未等国行书记说完，就接过话头：“是哪个血口喷人！我造什么反，那时我19岁，100多民办教师转公办只四人，其中有我。我感恩都还来不及，我还去造什么反？正因为造的造反，人心涣散，我坚守岗位，大家才把我推上学校领导岗位；又因为区委书记被下放边远公社劳动，我认识了他，他肯定了我，后来才把我拔到区中心校领导岗位。也才有了后来……
国行耐心听了艾书简述后说：“艾书同志，我看这样，如果是真的，那是时代造成，自我安慰：二十来岁能统率过全区人马呢。那也认了，我们以弟兄相待。”
艾书：“书记，这是子虚乌有的事，我恳请县委给我澄清，没有职务，也要做个清白人。”
国行：“艾书同志，如果是假的，那这样，回去你把你在文化大革命中的表现，写出来，一些重大事件和每个时期，你在做什么，象找个证明人。信封上写给我收，函头、内容写给县委，县委一定给你搞清楚。要相信党，相信组织。”
艾书回区后，把被污的情况向两挚友透露。对于文化大革命的个人经历，不需思考，一晚上就写出来，随便一数就是11页，第二天寄出信后，晚上美美的睡了一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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