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橚见小厮跑开，轻笑了一声，招呼自己大哥一起坐下。
倒不是朱橚故意摆阔，而是他知道这些跑堂的小厮消息最灵通，只有银两到位了才能从他们口中问出点什么来。
朱橚转头看向朱标，从刚才开始朱标就一直不说话，“大哥，你在想什么？”
被朱橚一打岔，朱标这才回过神来，“没想什么，对了老五，你都没说我们来这赌坊干啥来了？”
朱橚神秘一笑，指着一旁的一张桌子上的人道：“大哥你看，能看出什么来么？”
那张桌子上，一名富态的中年男子搂着一名衣着单薄的妩媚女子，在妩媚女子娇滴滴的劝酒声中，一杯又一杯的酒往肚里灌下去。
朱标看得直皱眉，低声道：“大清晨的就在赌坊里喝得烂醉，一看就不是什么良人。”
朱橚不由无语道：“我是让你看能看出什么来不，不是让你看他是不是良人。”
朱标闻言讪讪，继续打量着对方，好在对方此时已经喝得烂醉，不知道有人一直在注视着他，至于那名妩媚女子，本就是干着让男人看的勾当，对于其他人的目光，都是不太在意的。
看了有一会儿，朱标这才开口道：“奇怪...”
“大哥，哪里奇怪了？”朱橚大概猜到自己大哥看出什么来了，故意问道。
“看这男子身形，加上桌前那么多酒菜，还有风尘女子作陪，应该是非富即贵的，怎么会穿这种衣物？”朱标不解道。
见朱标已经注意到重点，朱橚这才开口道：“不愧是大哥，一下就能看到重点！”
“这胖子一看就是有钱人，但却偏偏穿粗布制成的衣物，你猜这胖子会是什么人？”
朱标也不是傻子，被朱橚这么一点拨，自然知道朱橚在暗示这胖子是商贾之流。
朱标已经反应过来，朱橚便拉着朱标起身，往赌桌上凑。
“大哥，你多注意下那些出手阔绰之人的衣物！”
朱标点点头。
兄弟二人便在各个赌桌前晃悠起来，果然不出朱橚所料，大多数赌桌上出手阔绰之人都穿着粗布衣物。
当然其中也不乏有些穿着丝质衣物的人，但是那些人一看便能看出是士绅子弟，朱标甚至还从其中看到两个朝中官员之子，只是碍于二人现在有要事不便暴露身份，而且这些衣着华丽之人不足粗布衣物之人的十之一二。
正在朱标皱着眉头的时候，刚才那名小厮走了上来，恭敬对二人道：“二位爷，您二位怎么没在休息台休息？茶水和糕点已经准备好了，您二位...”
朱标与朱橚闻言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便回到刚才的座位前。
小厮拿出茶杯给二人各倒上一杯茶，便要退下去，却被朱橚拦了下来。
却见朱橚开口道：“小二，你们这赌坊生意不错啊，本少爷刚才看了眼儿，可不少有钱的大客在下注呢！”
小二闻言对着朱橚笑笑，“爷您别看咱赌坊人看着多，但是赌这玩意儿，有输有赢，有时候一天下来赌坊还亏上几十两银子呢！”
朱橚自然不会相信小二这般托词，笑了笑看向朱标，朱标会意，也开口试探道：“赌嘛，有输有赢是正常的，不过我看这桌上可有不少人穿着不像有钱人的样子，能在这儿下那么大的注，不会是经常在你们这儿赢钱去的吧？”
小二不疑有他，笑呵呵道：“这位爷，您可看错了，那些人可不是一般人，那可都是做生意的有钱人！”
“哦？做生意的？”朱标故作惊讶，“看着不像啊，商人哪儿有有钱的？你这小厮，可不要诓骗我们！”
商人轻贱，这是整个大明从百姓到达官贵人都有的共识，朱标这么说也不怕暴露了什么。
“嗐~这您就不知道了！”小二叹了一口气，一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的架势。
朱橚见状，又拿起一个茶杯，给小二倒了杯茶，指了指一旁的空座位，笑着道：“来，喝杯茶，左右无事，不妨给我兄弟二人说道说道？”
小厮见状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也不管茶水烫不烫，端起杯子便喝了一口，毕竟他就是一小厮，哪儿喝过什么好茶？眼下有机会还不赶紧试试味道？
朱标看着小厮的动作有些好笑，将桌子上的糕点往小厮身前推了推，“也别光顾着喝茶，喜欢吃什么自己拿吧，不过咱可先说好，吃完了得给我们说道说道，可不兴吃完了跑的！”
“谢谢二位爷！瞧您说的这话，您二位愿意听小的唠叨，那是小的荣幸！”小厮被兄弟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迷糊，连声应下。
小厮没有伸手拿糕点，反而开口问道：“我观您二位衣着不凡，想来应该哪个大家族的子弟吧？”
朱标见状没有反驳，点了点头。
小厮继续道：“您二位可能不常在外行走，不知道这些商人老爷，虽说依照律例他们不能如您二位这般衣着华丽，但是他们平日里花销，怕是比您二位还奢侈几分呢~”
小厮说着，眼眸中流露出羡慕火热的神色。
“这么奢侈？”朱橚继续装着惊讶。
小厮扫视二人一眼，看到二人惊讶的神情，心满意足继续道：“那可不？您瞧见旁边这位王老爷没有？”
小厮指的正好是刚才朱橚说的那个富态中年人，“您二位别瞧王老爷穿的一般，王老爷府上可是做瓷器生意的！”
“瓷器？不就是普通行当么？有啥特殊的？”这下朱标是真不懂。
“爷您听过福建德化么？”
朱标点点头，身为太子，对两京十三省自然是不陌生。
小厮低着头凑到朱标二人身前小声道：“王老爷祖籍就是福建德化的，那边盛产瓷器，王老爷将德化的瓷器运到应天来，那些瓷器特别精致，每一个都能卖出好几两银子呢！”
这些毕竟是人家的秘密，小厮不敢说太大声。
朱橚闻言开口道，“哦？难道你小子买过他的瓷器？”
“嗐~小的哪儿买得起？不过我们东家倒是买了不少，您瞧那边那两对大花瓶，就是我们东家跟王老爷买来的，据说光一个就要二十两银子呢！”
小厮说着，将手指指向那挂着“鸿运当头”四个大字的牌匾下方两个大花瓶，不得不说，这花瓶确实好看，瓶身洁白如雪，瓶颈处勾勒着盛开的牡丹花，寓意花开富贵，倒是挺不错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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