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颜未曦呆愣愣地抬头看向连以珩。
五年……
这么久的吗……？
连以珩不敢看她的眼睛：“嗯，五年后……也……有可能不止五年，但我保证我会尽可能早点回来！”
颜未曦眼睛眨了眨，将悲伤的情绪藏起来，很快抬起头，笑容依旧阳光，却仿若即将被乌云藏匿般快要灰暗。
她不想把负面情绪带给连以珩，她想，道别也不应该是悲伤的，是开心的，要开心地等着下一次见面。
她竭力克制嗓子里的哽咽：“那说好了，你还会回来找我的对吧？”
连以珩迫切回答：“当然！我一定会回来找你！”
“那说好啦，一定要回来找我哦。”
“嗯，一定！”
*
远洋。
一个独立于海上的孤岛，藏匿着一座经过特殊精装改造的基地，专门用来训练有用的人才，不论国界，国际联合打造。
回到基地的连以珩换上特殊军装，与同期内推的未来队友，整齐划一列阵而站。
腰间别着鞭子的教官，用着自己的母语，不顾别人死活地冷声道：“我不管你们是从哪来的，有什么背景，在这里，都只有一个身份！”
“菜鸟！”
“你们这群新兵蛋子，和菜鸟、菜鸡、没用的废物没什么区别！”
“来到我这里，我不管你牛气轰轰还是胆小如鼠，都得按照我的规矩来？做不到，那就等着被打死！”
教官似乎是为了作证他的话，抽出鞭子用力一挥。
“啪！”
鞭子冷硬响闷的声音犹如鞭炮一般炸开，震得部分人身子忍不住一瑟缩。
早已习惯的连以珩对此眼皮不眨、脸色沉默。
这倒让教官注意到了他。
“你叫什么名字？”
“连以珩。”
教官多分了眼色给他，“不错，我欣赏你的眼神，一种……想要赶紧毕业的眼神。”
“你当你是谁？想快点毕业就毕业？就凭你们这群菜鸟？还想毕业？真是打肿脸充胖子！”
“你！连什么的，去跑五十圈！跑不完今晚不准吃饭！”教官一扬鞭子，抽打在地上。
“是！”
连以珩只能扭头就去跑步，任劳任怨地跑了起来。
*
几年后。
“阿珩，你小子真是越来越高了，想当初你才这么点高，每天臭着张脸，才短短三年你就混上教官位置，前途无限啊！”
已经晋升成总教官的男人提着瓶冰镇啤酒想要和连以珩碰杯。
连以珩礼貌地和他碰杯，“谬赞了教官，这些年多亏您的提点，不然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当上教官，在我心里您就是最好的老师。”
“哈哈哈哈，这话我爱听！后天你就能回去休假了，来！不醉不休！”
“成。”
*
重回故乡。
连以珩只觉得恍如隔世，好似许久不见快要认不出的熟悉感。
一想到很快快要见到日思夜想的女孩，他胸腔里的激动砰砰不止。
这么久过去，他每天被教官锤炼又成了教官锤炼别人，终于拿到爷爷首肯回到故乡。
现在的他将自己锤炼的非常强大，人脉也广阔如海。
以前的仇家都忌惮着他的势力，不敢轻举妄动。
他也有能力让更厉害的人时刻护着颜未曦，不怕那些极端分子下手。
现在的他——
是不是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了呢？
他将行李寄回家，选了最近的花店买了蓝色绣球花，带着她最爱喝的奶茶，还买了她喜欢的桃子蛋糕。
满心欢喜地前往颜家。
刚到颜家，他就站在颜家门口前，一如既往地打电话给她。
但她没有接通，他只好进去一问。
好在管家知道他是谁，好心告知他，颜未曦此刻不在颜家。
他联系不上颜未曦，其他人又无一例外的打不通电话。
他只好自己去找颜未曦。
他猜这个时候的颜未曦可能正在大学，还没放假。
但他因为几年的封闭训练没有机会联系颜未曦，并不知道她在哪所大学。
他只好前往圣利亚。
好在圣利亚会记录每个报考大学的学子信息。
曾经他挂名在圣利亚学校里，除了上课时间，正常期中考期末考从未落下，倒也能回去求个帮忙调查一下。
他找到当年登记学生信息的管理员，调查颜未曦报考的大学信息。
刚准备去颜未曦所在的大学时，他看见人流涌向一处，密密匝匝的声音叠在一起，只依稀听见：
“快走！有人要跳楼了！”
跳楼？
连以珩鬼使神差地跟着人流一起去往现场，将手中的东西都拨到左手，用空闲的右手准备打电话。
如果真的有人要跳楼，他可以帮忙打电话求援。
再怎么说，也是一条命他不能坐视不管，最起码帮忙打个电话也好。
他来到楼下，抬头看向楼顶，那身影过于削瘦，在风中摇摆，仿若一朵即将被风雨吹折的娇花。
他平静的将圣利亚的地址告诉消防员，等着消防员过来救人。
挂完电话，他觉得自己作为看客、作为路人的责任已尽，他只想赶紧去找他最喜欢的姐姐。
刚要转身——
楼顶上的身影猛然跳下来。
即将转头的一刻，他亲眼看到那道身影的面容。
他的脑袋顿时发懵，嗡鸣不止，好似听不到任何外界的声音。
手边的包装袋因为手指无力脱落。
花朵砸在地上，花瓣纷纷碎落，好似鲜活的生命被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颤颤巍巍地走向颜未曦。
只见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那儿。
还有一个男生跪在地上哀嚎。
他认出沈云迟了。
他不顾哭得撕心裂肺的沈云迟，脚步虚浮，快要站不住脚，踉踉跄跄地走过去，随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他弯下谨记教诲每天挺直的腰背，眼里蓄满泪水，手指颤抖得抚摸颜未曦的脸。
“为什么……”
“为什么……”
他的瞳孔因为巨大的悲伤而不断振动，他的声音染上悲怆的哭腔。
“我……我回来了呀姐姐……”
连以珩将她的手举起来，摸向自己的脸，眉眼温柔又悲伤，“姐姐，你快起来看看我呀。”
“你是不是怪我没有早点回来？”
“对不起……”
“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这么晚回来……”
“对不起姐姐……如果我没有出去，你是不是就不会躺在地上……”
“对……地上冰！地上冰……”
“我带你回去好不好？”
“我带你回去好不好……”
“呜呜呜……”
低低的压抑哭声呜咽呜咽传来，他依旧不敢相信，当年那般明艳动人的女孩，此刻成了地上冰凉的尸体。
*
他们亲手葬下颜未曦。
颜家，居然无人帮她。
出了墓园。
连以珩一拳打向沈云迟的脸上。
“说好了我不在的时候会保护好她！”
“你究竟怎么做的！”
沈云迟听到这句话，崩溃的跪在地上，往日如太阳般开朗的沈云迟此刻哭得像个小孩。
“对不起……”
“对不起……”
“我知道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履行承诺……”
“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控制自己了……”
连以珩举起的拳头高高的扬在空中，最后没有落下。
从他们另一侧走过的黎瑶，眼里空洞无光，脸色冷漠地走开。
她的光被无情的抽走，好似自己也成了没有电力驱动的傀儡玩具般。
连以珩无心去问那些。
他将自己关在房间足足一个星期，浑身狼狈，想要去找颜未曦。
想到这样狼狈难堪的自己凭什么去找颜未曦。
他立马惊慌得反应过来，跑回房间拾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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