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蓉笑着道：“卫四奶奶如此与有荣焉，那今日如此这般作为，就不怕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吗？这世上之事啊，难说得很，谁知道自己的靠山够不够硬，你知道出门在外什么人最可怕吗？”
卫四奶奶拧着眉问道：“什么人？”
“自然是不知深浅的人，你知道旁人的深浅，那没什么可怕的，最起码你知道他厉害便可以不惹他，惹不起躲得起，可是若不知道旁人的深浅，若是惹错了人，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秦蓉的这话让卫四奶奶的眼里有了一丝惊疑，秦蓉的打扮虽然简单，但头上的那支簪子不是凡品，素素就更不用说了，这身上穿的戴的哪样都是珍品。
卫掌柜见秦蓉如此说，也不住地打量起秦蓉，是生面孔，他之前从未见过。
卫掌柜正想着该如何把这事圆下来，秦蓉却拉着素素的手道：“咱们换一家吧，府城的酒楼多，发展又好，知府如此体恤民生，将士们又在前方浴血剿匪，假以时日码头来往船只越来越多，府城来往的客商也越来越多，这酒楼也只会比如今更多，难不成还找不到一家合心意的酒楼吗？”
素素闻言也点了点头，“那咱们走吧。”
卫四奶奶原还想再撒个泼，可又实在是被秦蓉说的话震住了，她不禁有些怀疑，莫不是这两人真有什么背景不成，于是她也没有再还嘴。
出了玉春楼，素素终于憋不住了，她好奇地问道：“阿蓉，你甚少如此高调，你就不怕得罪了那卫四奶奶？”
秦蓉忍着笑道：“素素姐，那我问你，若是不这么说，你会如何？你方才那架势，下一刻不就得叉着腰指着人脑门骂呀？”
素素俏脸一红，“哪有那么夸张，我都叉腰了，还如何有手指着人脑门啊……”
秦蓉笑笑，“对了嘛，素素姐生意摊子铺得大，做的这画舫生意认识的人又多，若说是王孙贵族，素素姐见的也不少了，相交的也不是没有。素素姐，自然有素素姐的情报网，你若是能叉着腰骂人家，最起码证明这个人我得罪得起。
我这人啊，也不是肯吃亏的，想要阴阳怪气我，我得罪不起那是我没法子，只能吃眼前亏啦，但若是我得罪的起，我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的。”
素素哪里不知道秦蓉话说的漂亮，多半是为了她考虑，阴阳怪气地嘲讽几句，指桑骂槐地说几声，人家先撩的架，理在她们这儿，便是人家想说道也没个理，可是按她的脾气真的指着人鼻子骂上那几句，那同卫家的梁子必然是要结上的。
日后都是要在府城混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道理素素都懂，但是她从来都忍不住，用她的话说，老娘在这名利场上拼杀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能在想发脾气的时候发脾气，所以即使有时候会吃些亏，她也认了，毕竟当时爽到了。
今日这事，说到底是小事，秦蓉愿意为了她出头，又让这场面看起来不是太难看，总是让她觉得心中舒坦。
“阿蓉，要不说你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呢，脑瓜子怎么长的，怎么这么快就能反应过来啊！”素素点了点秦蓉的脑袋道。
秦蓉苦哈哈地道：“素素姐，这可不是什么夸赞，慧极必伤，我可没那么厉害，顶多是小人物的生存智慧吧！”
素素摇头失笑，“你啊……”
既是不去玉春楼了，素素便对着秦蓉道：“左右去不了玉春楼了，咱们去画舫吧，我去定一桌子酒菜到画舫，咱们边吃边说，下午便一道喝个茶看个景，我还请了月州过来的几个女师傅，捏腿修脚的手艺那是一绝。”
秦蓉喜道：“捏腿修脚？这敢情好！画舫这么快就弄好了吗？之前都没听你说。”
素素笑道：“这不昨儿才弄好吗？这次我来要长住一段时间，便是想着把这画舫生意经营起来，同梨花镇一样，也分男子画舫和女子画舫，这捏腿修脚啊只有女子画舫才有。我可是要搭配着你的养颜茶一道的，我还想着再和府城或者京城的胭脂水粉铺合作，在画舫卖胭脂水粉给那些娘子。”
“素素姐，你这个主意可是真好，这么一来你这画舫还真是独一份的。”秦蓉没想到素素竟然如此聪明，这种销售模式在后世非常常见，可是在这古代，确确实实是独一份的。
素素真是了不起的女子！
素素被秦蓉夸了，很是高兴，她抓着秦蓉的手激动地道：“是吧？我的想法好吧？我就说嘛，不仅是胭脂水粉还有头面首饰，等我找到稳定又有名气的供货渠道，我便试一试，我只抽成，不压货，也就谈不上什么成本。
当然了，要让人家答应也确实得让我的画舫名声打响了才行，所以啊，阿蓉，这养颜茶的配方你可得多想想，到时我多分你一成利！”
秦蓉笑道：“这养颜茶你给我的分成也不少，我就提供了方子，用不着再加了，生意是生意，感情是感情，两码事。不过……这样还不够。”
素素闻言好奇地问道：“不够，什么不够？”
“我说，光是这么做还不够，府城的民风虽然要比梨花镇开放许多，但是女子画舫在府城还从未有过，对于没有出现过的新事物，要让少部分人接受并不是很难，但是要让许多人接受就很难了。
梨花镇相对府城人还是少，所以，女子画舫要做成功，首先还需要在府城的贵妇圈子里打出名声才行，人都爱跟风，上行下效，事半功倍。”
“事半功倍……”素素喃喃道。
秦蓉颔首，“对，最有效的法子，便是找些贵妇圈说的上话的人背书。这是最快改变府城这些女子观念的法子。”
“阿蓉，你说的对啊……你这脑子怎么长的啊！”素素惊叹道。
“我也就是提个思路，具体的操作自然还是需要素素姐，素素姐那么能干假以时日，咱们这府城的女子啊，定然也会多一个茶余饭后的去处。”
“嗯，你说的对，我就想着，男子能听小曲，我们自然也听得，男子能逛画舫，我们自然也能逛得，这非一日之功，我会努力，多谢阿蓉的思路！”素素郑重地道。
秦蓉最爱素素这副意气风发的模样，她挽住了素素的胳膊道：“嗯，素素姐定然会马到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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