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面露疑惑，“你当真不知道自己是谁吗？”
蒋怀霁一脸的懵逼，“陛下说笑了，微臣姓蒋，名怀霁，乃是家父在世时所取。”
在皇帝有盛怒的趋势的时候，蒋怀霁又添了一句，“但据微臣阿娘说，微臣刚出生的时候不叫这名儿。”
“微臣还在襁褓之中的时候，曾生过一次病，后来为着好养活，这才取了一个稍显大气的名字。”
皇帝脸上的盛怒逐渐消散，转而嘴里开始念叨起，“霁月风光，不萦于怀，好名字！”
“你养父对你期望甚高，如今的你，也算对得起他当日的寄望了。”
蒋怀霁双拳紧握，满脸的不解，“养父？陛下这是何意？”
皇帝今个儿认儿子，脾气还是不错的。
他便将这兜兜转转的故事给蒋怀霁讲了一遍。
蒋怀霁手足无措的跌坐在地板上，“陛下的意思是，我不是我父母的长子，而是陛下与先皇后所生？”
说完之后，他又赶忙磕头，“微臣逾矩了，微臣刚刚说了胡话，还请陛下饶恕。
微臣怎么可能是龙子，微臣定是父亲早丧，这才觉得陛下威严，忍不住胡乱想认陛下当父亲。”
“总之，微臣刚才冒失了，请陛下治罪。”
皇帝却笑呵呵的道，“你无需惊慌，朕刚刚说的都是真的。龙子皇孙，何等尊贵，朕又如何会乱认？”
“倘若没有十足的证据，便是朕认下了你，宗室也是不会认的。”
蒋怀霁似乎大受打击，“可，可微臣一直都以为自己是蒋家的孩子呀。”
“这会不会弄错了？微臣，微臣惶恐。”
皇帝大手一挥，“明日早朝，朕会先宣扬你的功绩，再公布你的皇子身份。今日，你便先回去准备准备吧。”
蒋怀霁一副神色不宁的出了宫门。
他曾经无比渴望能够被皇家承认他的身份，可如今当真梦想成真了，他又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他不知这样大的一件事，该如何对着蒋母说出真相！
即便事情过去了多年，但他始终担心蒋母无法承受丧子之痛。
可，有些事，该来的始终会来。
今日他不说，明日他的身世之谜，便会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总不能叫蒋母从邻居的口里知道真相吧！那样的话，她岂不是更难接受。
蒋怀霁在回去的路上，挑拣了好几样蒋母爱吃的零嘴，这才心思忐忑的回了蒋家小院。
“阿娘，我回来了。”
蒋母从灶屋出来，“霁哥儿回来啦。陛下那里，可有为难你？”
虽说在蒋母看来，蒋怀霁的差事办得不差，还险些去了半条命，但他比旁的官员晚回来，这也是事实。
蒋母就担心那些当官的挑刺，找蒋怀霁的不自在。
蒋怀霁听到陛下二字，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勉强，“陛下没有为难我，他还夸我差事办得漂亮呢。”
蒋母提着的心这才落到了实处，“哎哟，还是我儿有本事，连陛下都夸。”
她还对着皇宫的方向鞠了个躬，“陛下真是咱们天底下最有大智慧的人了，慧眼识我儿呀。”
蒋怀霁看着蒋母如此开怀，心里实在不忍说出真相来坏了她的好心情。
这个时候花思蓉也从正屋出来了，“夫君回来了？一切可还顺利？”
蒋怀霁回了一句，“顺利。”
他突然意识到，他也许不仅仅需要向蒋母交代真相，便是花思蓉这里，也是需要提前知晓的。
总不能到时候圣旨下来，他们一家子都手忙脚乱的吧。
于是，晚膳用过之后，蒋怀霁便说有事要说。
他全程看着蒋母，却迟迟说不出话来。
蒋母原本因着儿子平安归来，还挺高兴的。可如今叫儿子这样瞧着，她心里竟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霁哥儿一直盯着我看，作甚？难不成是我脸上有花？”
蒋怀霁收回目光，直挺挺的跪在了蒋母跟前，“阿娘，无论接下来我说了什么，你都要相信一点。
你始终是我的阿娘，我始终是你的儿子，以后我是要给你养老送终的。”
蒋母原本伸出去要拉蒋怀霁起身的手，僵在了半空。
她不知道蒋怀霁说的这话是个什么意思，但直觉告诉她，她并不想听。
而花思蓉在蒋怀霁说出这几句话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猜想。
恐怕蒋怀霁的皇子身份，如今能够公之于众了！
她攥紧手里的帕子，想着接下来还有一场又一场的硬仗要打，心中顿时升腾起一股子紧迫感。
蒋母僵着身子，缓缓问道：“霁哥儿在打胡乱说个什么？你本来就是我儿子，我本来就是你娘。”
“我以后老得动不了了，不指望着你这个亲儿子，和我的儿媳妇子，难不成你们还想撂挑子，把我丢给你们外嫁的妹子莲儿不成？”
“那你们两口子要是被邻里邻居的戳脊梁骨，你们可别怪我老婆子没给你们留个好脸。”
蒋怀霁看蒋母这一番强作镇静，心里涌起一股子的酸涩，他不知他一味的追求真相，是不是对的。
但事到临头，已经来不及反悔了。
“阿娘可还记得我那枚玉佩？那枚玉佩乃是先皇后找的宫中巧匠雕刻的。”
蒋母不解，但依旧笑道，“你阿爹说那是他在外替你求来保平安的，倘若真是先皇后的东西，那咱们可是赚了呢。”
“对了，下回再去寺庙，我定要给先皇后多烧几段经书。不管这玉佩是如何到你爹手里的，可她这玉佩是当真保了我儿平安的。”
“这恩情咱们得记在心上。”
蒋怀霁喏喏半天，才补充道，“阿娘，这玉佩是先皇后替她的孩子准备的。
怎会轻易送人？”
蒋母也不理解了，“那这玉佩岂不该是二皇子殿下的？
可你爹也不是那等会偷拿人东西的人呀，这玉佩难不成当真还来路不正了？”
她突然想到那日，在蒋家小院有位贵人便是对这玉佩极为感兴趣，后来才知那是皇帝。
如此的话，“陛下是不是因着这枚玉佩的原因，对你印象不好了？觉得咱们抢了他儿子的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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