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掩震惊之色，眼眸中皆是不可置信。
慌张地拉住了一旁季回安的衣袖，嘴里喃喃问道：“世子说的当真？”
君晔脸上沉重：“千真万确。陛下震怒，已经封锁了消息。
令玄衣卫协助大理寺务必要找出凶手。”
季回安看着宋清妤紧握他衣袖的手，指骨泛白。
他虽意外于皇长孙之死，倒也没有那么惊诧。
阿妤的反应……有些过了。
季回安点漆的墨眸狐疑地看了宋清妤一眼。
宋清妤仿似注意到了季回安的注视，眼神闪烁。
垂下眼帘，她今日失态了。
实在是此事对她的冲击太大，她原本以为，皇长孙躲过上次的迫害能够安然无恙长大。
这样慎王便很难倒台，沈湛上位也就没那么容易。
沈湛已然是个废人，她还当早已经扭转了局面。
可为何皇长孙仍旧按着上一世的轨迹，夭折了？
难道冥冥之中都有定数？沈湛还有出头之日？
不！绝不可以！
她奋力欲改变皇长孙的结局，费了那么多心思，竟功亏一篑。
那股深深的无力感如同一只利爪，揪着她。
蔓延到四肢百骸，浑身如坠入深渊冰潭一般，还夹杂着难以言说的恐惧。
季回安顾不上安抚揣摩她的情绪，只听金禄来报：“少主，宫中来人。”
竟是孙公公亲自前来。
“小季大人，十万火急。”孙公公匆忙而来，喘着粗气。
来不及让宋清妤回避，季回安问道：“可是皇长孙的事？
陛下有何示下？”
孙公公缓了缓，平静下来：“陛下令小季大人速速前往慎王府，尽快查清皇长孙被害的真相！”
季回安紧拧眉头：“据季某所知，陛下已第一时间让大理寺来查案。”
他本不欲蹚这滩浑水，皇长孙在也好，夭折也罢。
都阻止不了他清算慎王的步伐。
不过，如今这情势，恐怕茶税案的事倒是要放一放。
慎王已失皇长孙，想必会消停好一阵。
若是打压的太过，于如今三足鼎立的局势不利。
孙公公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小季大人有所不知，大理寺派系林立。
陛下也担忧季大人查案受阻，被人误导。”
“归根结底，陛下还是更为信重小季大人。”
季回安点了点头：“季某此刻便立即出发。”
君晔也紧跟着说：“我与你一道。”
孙公公禀明来意便匆匆离去，皇长孙的夭折对昭明帝的打击巨大。
头疼又开始发作，他得赶紧回去伺候。
季回安长腿迈步而走，却发觉衣袍被一道力扯住。
转身回眸，却见宋清妤满脸祈求之意：“能否带上我？”
慎王府。
季回安与君晔带着装扮成小厮的宋清妤踏入主院中。
君晔看了看季回安身后，虽刻意将脸色敷的暗黄，却看起来仍旧清秀的宋清妤，心里划过一丝郑重。
回安对宋大小姐简直是予取予求。
皇长孙夭折，多大的事，竟也纵着她胡来。
不过一瞬，君晔便收起了心思。
皇长孙自出生起便随生母慎王妃居住。
王府守卫众多，自皇长孙上回差点出事之后，主院更是围的如铁桶一般。
等闲人根本无法靠近。
季回安注意着院落中的环境，周围五步一玄衣卫守着，森严非常。
还未入房内便见慎王与季大老爷并谢纵一道而出。
三人见了季回安都有些惊讶。
“回安，你这是……？”季大老爷率先问道。
季回安淡淡然，“奉圣命而来。”
他颔首与谢纵打招呼，朝着慎王道：“王爷，节哀。”
慎王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颓然，他眉头紧锁，眼角纹路深刻。
道道都仿佛承载着哀伤。
眼眸黯淡，带着悲痛之意。
却在这份颓然之下，燃烧出愤怒的火焰。
他眸子里闪过一丝狠厉：“小季大人请帮本王查出真凶！
本王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季回安点头，“季某职责所在，王爷且先讲讲情况，如何？”
原来皇长孙是中了砒霜之毒，被发现时早已七窍流血气息全无。
关键是，皇长孙的身侧从不离人，可今日却恰恰有一刻钟的时间丫鬟嬷嬷都相继有事。
“王爷后宅姬妾都在何处？”季回安问道。
除了政敌，内宅纷争也有可能让人铤而走险。
“都勒令她们在自己院中，由玄衣卫看管着。”慎王回道。
“我想先看看小皇孙。”季回安朝着卧房中去。
宋清妤低下头，亦步亦趋地跟着。
慎王眼眸中皆是忧伤，有些怯意。
皇长孙死相极惨，慎王作为他的父亲，多看一眼心就揪着疼。
季大老爷看出了慎王的犹豫：“王爷，这边请。下官还有些问题需要王爷解惑。”
唯谢纵跟着他们几人。
宋清妤入卧房时，便见慎王妃一袭白衣坐在摇篮旁，嘴里哼着安静的曲调。
就像是在哄小皇孙入眠的模样。
几人上前，慎王妃也只自顾自的推摇篮。
只在季回安欲伸手触碰包裹着小皇孙的襁褓时，慎王妃反应异常强烈。
季回安收回手，朝着一旁的孔嬷嬷问道：“负责伺候小皇孙的人呢？”
孔嬷嬷抹着泪：“回大人，都关押在隔壁偏房中。”
季回安与君晔对视一眼：“走，去看看。”
宋清妤四处查看卧房，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有些失望。
就在他们决定要去见见那些婢女奴仆时，玄衣卫的兵士匆忙赶来。
对着谢纵禀告：“大人，有一婢女自尽而亡。
留下一封信。”
谢纵拆开信潦草看了几眼，递给季回安。
这婢女名夹竹，信上说慎王妃为人暴戾，常常苛待奴仆。
她因受罚不忿，才心生怨怼，丧失理智害了小皇孙。
心知逃不过，只有以死谢罪。
“小季大人怎么看？”谢纵眉眼冷峻。
嫌疑人在玄衣卫的眼皮底子下自尽身亡，若是被陛下得知，他责任重大。
季回安眸色淡然：“这丫鬟不是招了吗？凶手就是她。”
谢纵眉心微皱：“小季大人觉得她说的是真的。”
“自然。”
慎王与季大老爷听了消息也立马赶来。
“回安，接下来该怎么查？人死，线索也断了。”季大老爷忧心。
这桩案件显然不像是表面那么简单。
若说背后没有人指使，怕是鬼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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