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对嘛！”
见刘志云接过钱，柏永青顿时欣慰一笑，并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小刘，其实我们都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你知道？”刘志云一怔。
“小刘，人之初，性本善，这是我们从小就知道的道理！”
柏永青意味深长道：“不过那毕竟只是用来教育小孩子的，我们现在已经是成年人，已经踏入了社会！”
“而这个社会，就是个容不下一丝善意的残酷世界。”
“再加上我们出身卑微，如果不靠自己，别说施展一身抱负了，能保住工作就不错了！”
“所以，想要往更高处爬，就得踩在别人的头上，才能构得着挂在更高处的肉！”
“只有掐灭那份可笑的单纯与天真，全身心融入这个污浊不堪的大熔炉里，这个世界才会有我们的一席之地！”
柏永青虽然说得掏心掏肺，刘志云却依然紧皱着眉头。
“唉，小刘啊，我知道你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么残酷的现实，不过你以后会习惯的！”
柏永青继续语重心长地劝说道：“你觉得谁天生就是坏人？”
刘志云依然只是沉默。
柏永青又道：“我们也想做个好人，更不想摧眉折腰事权贵，但实力不允许啊，我们不低头，连这份工作都保不住，你还能咋样？”
“我们都有家庭要养，都想活得比别人更好，更想出人头地。”
“而想要做到这一切，我们就得忍，就得泯灭良知，就得对自己，对别人足够狠！”
为了说服刘志云，柏永青还对另外两名同事投去一个暗示的眼神。
两人心领神会，立刻跟着附和了起来。
“青哥说得没错，我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但现实残酷，为了混得更好，很多时候我们只能昧着良心做事！”
这人声音方落，另一人又道：“有句话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果连自己都过得不好，良心值几个钱？”
顿了顿，他补充道：“如果你想以后日子舒坦点，就得把我们昨天做的这种事情视为常态，就算做了，也要心安理得。”
在三人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下，刘志云终于被说动了。
“青哥，多谢你们的开导，我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眼中残存的一丝不忍，也终于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阴霾与戾气。
也正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从楼梯口传来，“柏永青，你们四人还在这里抽烟？副局长有急事找你们，赶紧来副局长办公室一趟！”
“来了！”
柏永青应了一声，急忙把烟头扔在地上，一脚将之踩灭后，和另外三个同事走向办公室。
“好端端的，副局长叫我们干什么？”
刘志云有种不祥的预感，心里无由来一阵不安。
“小刘，别紧张！”
柏永青安慰道：“副局长应该是有什么任务交给我们去办，你是新人，刚刚做了亏心事，拥有这种心理很正常，不过以后你会习惯的！”
“嗯，我知道了，谢谢青哥开导！”
刘志云再次表示感谢。
很快，四人来到了副局长章文峰的办公室。
章文峰是个四十八岁的中年人，身材有些瘦小，但为人处事很是精明圆滑，哪怕背后没什么大人物，也凭借自己的努力一步步爬到了工商局副局长的位置。
“砰！”
柏永青四人刚刚进入办公室，早就等候多时的章文峰便一掌拍向面前的办公桌。
柏永青四人脸色一变。
尽管章文峰还没说是什么事，但就凭这愤怒的神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说，你们都干了什么好事？”
章文峰逐一从柏永青四人身上扫视而过，气急败坏地呵斥道。
“副、副局长，我们没干什么呀？”
相互对视了一眼，柏永青试探着说道：“我们没有迟到，也没有早退，每天都在认真工作，履行自己的职责，实在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啊。”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不断对刘志云三人暗示。
另外两人倒也聪明，相继表达了内心的疑惑。
但轮到刘志云的时候，或是做贼心虚的缘故，他瞬间慌得全身不受控制地发抖，脸上冒出一颗颗豆大般的汗珠。
“副局长，我们是冤枉的，我们什么也没干，请你相信……”
“够了！”
话还没说完，章文峰便指着桌上摆着的一张纸，“你们自己看看吧！”
“副局长，这是什么？”
嘴上这么问着，柏永青立刻凑上前。
这一看之下，他瞳孔顿时剧烈收缩了一下，脸色更是瞬间苍白如纸。
“怎么了？”
“到底是什么？”
另外两个同事也被吓到了，立刻小心翼翼凑上前。
结果两人看完纸上的内容，也都像见鬼了一样，个个冷汗直冒，双腿瑟瑟发抖。
至于早就已经心虚得不行的刘志云，连上前去查看的勇气都没有，直接瘫软在地，一张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审查令已经摆在这里了，你们是自己去纪委办公室坦白从宽，还是要等他们叫人过来把你们带走审问？”
章文峰声色俱厉道：“我早就告诉过你们，做事得有分寸，但你们昨天都干了什么？”
“副局长，我们知道错了，求您看在我们这些年对您忠心耿耿的份上，帮我们一次吧！”
柏永青哭丧着哀求道：“只要您帮我渡过这次难关，我一定让我爸好好提携您的！”
他爸也在体制内，但职位却比他们局长高得多。
除此之外，他妈妈也身在要职。
他之所以从基层干起，只是在混资历罢了。
只要年限一到，晋升只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本以为，以他爸妈的身份，就算自己干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应该也没人敢把自己怎么样。
没想到，昨天才帮柳嫣然做了那么一件事情，今天他们局长就收到了纪委的审查令。
而审查的内容，正是昨天他处罚念归烤青椒酱专卖店那件事情。
尽管只是初步审查，但他却知道，这事肯定闹大了。
“刘志云，你们三个先出去！”
章文峰脸色变幻了片刻，对刘志云几人挥了挥手，“顺便把门带上，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来。”
“是，副局长！”
几人虽然惶恐，但章文峰都发话了，他们也只得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离开了办公室。
“永青，你别急，这事说起来，严重也确实严重，但如果处理得恰当，也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章文峰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至于最后会怎么处理，就要看怎么去运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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