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寻声定位，那声音竟是来自那位刚才没出价的顶楼公子。
楚清鸢再次说道：“十万两！”
压到底价的情况下，孟掌柜居然在心底里感激这位喊出“十万两”的公子。
他的笑容重新挂在脸上，“十万两，还有提价的人吗？”
他的视线扫过楼上，又略过楼下，一言定音，“好，十万两成交！”
佛珠很快被装回铁质盒子里，送到顶楼。
“公子，您的拍品。”
慕凡从包厢门口接过，放在楚清鸢的眼前。
盒子已经被锁上，也许是有人想刻意为难她。
可是，那些人都低估了她。
一息之间，盒子被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佛珠。
楚清鸢戴上自己惯用的丝质手套，将佛珠拿在手中，仔细检查。
她确定，这东西就是陨石。
难得的，这次总算没浪费她的一番筹谋，她的脸上涌起一股喜意。
拍卖会继续，接下来的一件拍品，直接惊到众人。
“今年碧落楼最后一件拍品，黄泉彼岸。”
拍品未露出它的真容之前，一听这名字，还在场的诸人眼里满是好奇。
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可以被称作是“黄泉彼岸”？
揭开盒子，一瓶食指大小、呈白色的液体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随着时间变化，它竟呈现出了不一样的光泽。
“孟掌柜，这是？”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东西。
孟掌柜早就背好了相关的介绍，他沉稳地开口，“这东西类似长生不老药，半瓶便能枯木逢春。”
不用他再多言，众人心里都有了自己的心思。
枯木逢春？那岂不是真的能让人延年益寿！
谁不希望自己长久的活着？
诸人眼里的贪婪再也不加掩藏。
不过，仍旧有人保持了理智，“孟掌柜，您怎知这东西真有你说的长生不老之功效？”
“这位公子所言有理，这黄泉彼岸世间仅有一瓶，无人试过它的功效，在下也不敢妄言。”
他只说过“类似”于长生不老药，并未说它的效果与之“等同”。
但他的话落在众人眼中，就是另一种意思了。
世间仅此一瓶？珍贵程度自是不必多说。
顶楼包厢里，楚清鸢瞧见了楼下人群眼里的情绪——狂热、贪婪、无情。
这东西，无论真假，无疑戳中了世间凡夫俗子的内心深处。
人世间短暂，谁都渴望长生不死，尤其是那些身居高位和家财万贯者，谁不希望自己能永享繁华？
“黄泉彼岸，不限底价。”
这还是碧落楼第一次出现没有底价的拍品。
没有底价，意味着无穷价！
“一万两！”一位大腹便便、身着华丽的大老爷先一步出价，他也算是半截身子快入土的人了，这东西，他也想试试！
“五万两！”
“十万两！”
……
“三十万两！”
价格还在持续走高，每次加价都不低于万两。
孟掌柜眼里的喜色明晃晃地显露在脸上。
竞拍时间被延长。
“七十万两！”
“圣旨到——”
一声尖锐的呼喝打断了竞价，碧落楼门口走进了一群人。
他们身穿藏褐色衣袍，头戴管帽，脸色尽是脂粉修饰的白。
“陛下有旨！”
楼里的众人彼此对视一眼，惶恐地跪下接听圣言。
“陛下有旨，黄泉碧落为治疗太子身体的良药，皇家出价一百万两为太子拍药！”
在场的诸人尽管内心不满，但面上尽是臣服，天子一言伏尸百万不是随便说说的。
敢和皇帝抢药，是嫌命太长了吧！
“草民谨遵圣谕。”
这药如此特殊，是给太子用，还是皇帝自己想自用？谁也不知道。
顶楼里，楚清鸢并未下跪，只是行了一个普通的礼。
虽说古代阶级森严，但自己从来没有无缘无故屈膝下跪的道理！连带着慕情和慕凡，也都没有下跪。
除了楚清鸢，楼上包厢的所有人都打开房门，跪下听圣旨。
这就是皇权！
所有人都低着头，余光里，只能瞥见一双靴子从他们身边经过。
宣旨的公公从拍卖台小心地拿起那瓶药液，收进一个精致小巧的金色盒子里。
公公们低眸看着地上跪倒的一片，只有这种时候，他们才能有一种优越感。
“起身吧！”
众人诚惶诚恐地起身，却依旧低着头颅，眼里满是敬畏。
此时的碧落楼里没有了一开始的热闹，显得十分安静。
他们心心念念的黄泉彼岸已经随着那群公公们的离开而归于皇帝。
“诸位，今年碧落楼的拍卖会，至此结束。”孟掌柜沉着应对，“我们来年再聚。”
因为圣旨的缘故，大家都是小心翼翼地从碧落楼离开。
楚清鸢也不做异类，无声无息地往自己的宅子方向走。
东宫，承乾殿里，谢廷稷坐在茶桌前，轻磕着茶盏，不知在想什么。
银刃从殿外进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殿下，陛下拍下了那瓶黄泉彼岸。”冥幽阁本来也打算参与此次竞拍，如果这药真的有如此效果，一定对殿下的毒有用。
可是，皇帝的突然介入，硬生生打破了他们的计划。
对于银刃的话，谢廷稷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黄泉彼岸？呵！他从来不信这些东西。
但这东西，却让他想起了她。她也很会做些与众不同的东西。
“嗯。”他轻哼一声，回答了银刃的话。
“殿下，…”银刃瞧了眼谢廷稷的神色，犹豫着要不要直说。
“说！”
“陛下拍药的说辞是为了殿下的身体。”
他的话音刚落下，谢廷稷身上的冷寒越来越浓。
“殿下？”
“滚！”
银刃担心他家殿下，却也不得不依令退下。
“是。”
承乾殿里，又只剩下了谢廷稷一个人。
煮沸的水正冒着热气，安静的殿里只能听见“扑哧扑哧”的水沸声。
他整个人隐在黑暗里，浑身都是冷气，神色莫辨。
一刻钟后，门外传来了柳叔的声音，“殿下，陛下有旨，请您去一趟御书房。”
谢廷稷眼里的情绪逐渐消失，最终变得无波无澜。
他身上的锐气和冷气也层层收敛，整个人变得温顺。
“好，本宫这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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