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记了唱了多少首歌，等离开酒吧时只觉得嗓子有些刺痛。
今天张景并没有来，他也根本不会来，毕竟他和赵桑早已经结束了，在他的认知里，赵桑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妻子，还是高不可攀的京城千金小姐。
此刻还零星的下着雨，但温度刚刚好，不用打伞也不用躲。
虽然才来不到两个周，但我已经融入了这种没人陪的生活，或者说这才是我原本的生活。
虽然在崂山那边还有一栋别墅，但我却拿着自己驻唱赚来的钱在离海边很近的地方租了一个单间。
房东是一位脾气很暴躁但又热心肠的老奶奶，她的院子正好空出了一间房，我以一个极低的价格租到了年底。
等我回去时并没有立马进去，而是站在院子外贪婪的抽完了一支烟，等拍散烟味后我看着院子里微弱的灯光嘿嘿笑了下，偷偷溜进了老奶奶孙子的房间。
“小韩，作业还没写完呢？”
小韩年龄不大，刚上高中，甚至我觉得自己的年龄都能让他喊我一声叔。
“哥，你又抽烟了？”
我嘘了一声，放下吉他后看着他面前记作业的小本子叹声说道：“这都快十二点了，你还差这么多？”
“对啊，还差数学，估计今晚又得熬到一点了。”
“昨天数学考试成绩怎么样？”
“九十多分，厉害吧？”
“刚及格瞧把你嘚瑟的，起码得再往上提个三四十分。”
小韩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我已经很努力的听课了，题也刷了不少，但就是提不上去我能怎么办。”
“方法错了呗。”
我揉了揉脑袋，犹豫了片刻轻声道：“你不要只埋头按照老师的方法去走，你很用功但是浪费时间，既然那种方法不适合你，不如从根源下手。”
“啥意思？”
“你不要死记硬背公式还有做题套路，先试着把那些简单的公式自己推导出来，理解了一般就会了。”
“有用啊？”
“试试呗，万一呢？”
小韩狐疑的看了我一眼，犹豫了片刻还是摇头道：“等我有时间吧，现在每天光作业就写不完。”
“我给你写。”
“你会？”
“瞧不起人了奥！”
“那你先写草稿纸上吧，咱们字迹不一样。”
我打了个哈欠，看着小韩递来的卷子挠了挠脑袋又抢过了他手里的书，在研究了几分钟后便埋头做起了题。
虽然小韩有些怀疑，不过在看到我流畅的解题思路后忍不住问道：“哥，你都三十岁了，还记得啊？”
“记得啊，我以前可是个好孩子。”
“那你怎么混成现在这样了？都开始流浪了。”
“流浪是一种生活态度，专心学习吧，有不会的问我。”
“奥。”
一个小时后，我打着哈欠把手里的草稿纸递给了他，轻声道：“该做的都做完了，还写了解题思路，但我给你留了一道题，和你今晚推得公式有关，你试着做做。”
小韩点了下头，从抽屉里递给了我一瓶牛奶后便埋头研究了起来。
牛奶我没有拿，也没去问小韩会不会，而是悄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今天一共赚了三百多块钱，全都都是现金，我笑着趴在床上开始数起了钱。
“一百，二百……一千……”
一共一千八，很快我就能去附近的首饰店给温晚买一枚戒指，多出来的钱还能再买一束花。
这些年赚的钱太多，直到今天我才重新感受到十年前那种赚钱的快乐，但什么时候会下雪呢？
雪不雪的，等赚够钱就去威海！
……
“卖唱啦！一首歌五块钱，唱歌便宜了，一首歌只要五块！嗯……真香！”
小韩皱了下眉，无奈的看着我说道：“哥，不用喊的，还有你吃鸡腿的时候能不能把口罩摘了，多多猥琐啊……”
我嘿嘿笑了下，擦了下嘴小声埋怨道：“我害羞，万一别人看到我这绝美的容颜怎么办？”
“……”
见小韩沉默，我又接着喊道：“卖唱啦，一首五块钱，唱歌便宜啦！”
等喊累了，我点上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看着他问道：“前两天和你说的方法有用吗？”
“有用啊，做题快了很多。”
“冷吗？”
“不冷。”
“回去吧，今天周末，你作业还没写完，写完赶紧好好睡一觉。”
小韩抿了下嘴，低头看着脚边的那一堆假花轻声道：“哥，卖花真的比帮奶奶做那些手工活赚钱吗？”
“嗯，只要我开张，你就赚钱。”
“可这是假花诶，真的有人会买吗？”
“不相信我啊？”
小韩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你很聪明，我相信你。”
“你奶奶还是不打算把院子卖了吗？那个地段少说也有几百万。”
“奶奶不想卖，她怕我爸回来找不到家。”
停顿了片刻，小韩又接着说道：“其实奶奶明白他已经死了，就是接受不了，我也理解她。”
“那你觉得现在这种日子苦吗？”
“不苦啊。”
小韩笑了下，接着说道：“有奶奶陪着我苦什么，反正我上学不花钱，不苦的，就是苦了奶奶都这个岁数了还要接一些手工活给我赚生活费。”
我点了下头，犹豫了片刻又大声喊道：“卖唱啦，一首歌五块钱，五块，五块便宜啦。”
或许是海边比较有氛围，很快就有一对小情侣走到了我们面前。
男生打量了我一眼，问道：“您好，什么歌都可以点吗？”
“可以，唱的不好不要钱。”
“《遗憾》会吗？”
“巧了，前两天刚练会。”
说完后我下意识的看向了眼前这对情侣刻意保持的一小段距离，透过缝隙是那片一望无际看不到终点的海。
“别再说是谁的错，让一切成灰……与其让你在我怀中枯萎……”
五分钟的时间很长，长到我们面前站满了驻足听歌的人，长到那对情侣可以有时间各自去买一束花送给对方。
五分的时间也很短，短到他们来不及去说一声各自安好，短到在未来的日子没有彼此。
见我并没有收钱，小韩想了想轻声问道：“哥，你不是来赚钱的吗？”
“这种钱我不赚。”
说完后，我便笑着朝面前围观的人说道：“一首五块！”
等天黑下来时，小韩的那些假花已经卖光了，他数了数钱，又看了看我的手机，尴尬的说道：“哥，我好像赚的比你多点儿。”
“嗯。”
“可你应该比我多的。”
我点上了一支烟，盯着海面轻声道：“有些人日子已经很苦了，不该再用钱买更多的痛苦。”
“那为什么有人喊你常青，你不是叫付游吗？”
“你都猜到了，还问我啊？”
小韩尴尬的笑了下，开心的说道：“就是觉得不可思议，但为什么在网上找不到你的视频了？”
“秘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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