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文博确实正在地上滚。他守在洞口，又觉得非常无聊，就在地上滚来滚去。地上的鹅卵石凸起，把他按摩得很舒服。
万里云提着食盒，有些无奈地看着他。
“你好歹也是神符师的弟子，如此放荡，形同泼皮，就不怕给张灿丢脸？”
“你没见我师父穿成什么样了，比我还不如。再说了，他从来就不管我们吃什么、穿什么、做什么。”
“那你们怎么修行？”万里云好奇地问。
“自己捣鼓呗，实在想不明白就去问大师兄。”
“王道林也不会怎么办？”
“不知道。反正我的问题没有难倒过他。”墨文博懒洋洋地看了一眼万里云，“周翼宇走了？”
“走了。看样子很不高兴。”
“又不是他要娶云宗玥，看不到就看不到，有什么好生气的。”
万里云沉下脸来，“话不是这么说。钦天监毕竟节制天下宗门，最好不要得罪。”
“什么狗屁钦天监，小爷我不在乎。有什么事儿尽管往我身上推就是了。我这就一条，除了你，其他人一概不许进。我也不进。”
“你们师兄弟如此行事，必遭朝廷打压。到时候……”
“到时候再说。”墨文博打断了他的话。“能管饭吗？我好饿。”
万里云扔了两馒头给他，自己进去了。
“师父。”
“能歇会吗？来吃点东西。”万里云柔声道，“厨房今天的菜还不错，都是你喜欢的。”
“果腹而已，师父不用如此费心。下次只要带一个菜就好了。”云宗玥吃得不多，但夹过的菜都会吃干净。
“这三个菜怎么不动？”万里云看着她把剩下的菜原封不动地放回食盒，“没胃口吗？”
“动了吃不完，师父给其他弟子吧。”自打从冥流绝域逃生之后，云宗玥对食物格外珍惜，从不浪费。
“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万里云看着这个堪比亲女儿的弟子，“李季安炼化了归元珠，接上了师姐吴飒行的断臂。是钦天监周翼宇亲口告知我的。”
云宗玥点点头，眼睛里散发出喜悦的光芒。
“他什么时候来看我？”
“他来了我也不会让你见他。除非你炼化冰魄，自行出关。”
云宗玥脸上顿显失望之色，低下了头。
“把心思花在修行上。”万里云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不然你们境界差距太大，反而显得你配不上他。明白吗？”
“明白。”
万里云提着食盒走了出去，看见正在门口噎馒头的墨文博，把食盒扔给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哇，圣女的伙食就是好啊！”
走了没多远，身后就传来舔碟子的声音。万里云皱了皱眉，吩咐身边的弟子，“那个人碰过的碗筷全部扔了。”
“是。”
李季安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但没有完全好。修行者神识受伤，远比身体受损严重得多。最近他经常出现头晕耳鸣、恶心干呕的症状，就是神识受到冲击的后遗症。
大概万里云也不会让自己打扰云宗玥的修行，所以他走得不急，顺便疗伤。沿途买了几个特色小玩意，哄她开心。这一招是李聪的教的，虽然他没娶到老婆。
天色渐晚，他找了一家小店投宿。
小二见他病怏怏的样子，主动帮他拴马喂料。
“公子要上房吗？还剩一间。安静，好休息。”
掌柜端了他点好的饭菜，殷勤地说道，“小店经常有走南闯北的镖师光顾，搬运货物是常有的事儿，挪来挪去的怕吵到公子。”
李季安没来得及答话，就有人搭了话茬。
“留给我吧，他用不上了。”
来人也不客气，直接在李季安对面坐下了。
掌柜心凉了半截。他开了大半辈子店，是来住店的还是来找茬了，他基本不会看错。
“客官不用急，小人再想办法腾出一间来。放心，不会亏待您的。您先稍坐，我去打扫打扫。”他挤出笑容，对李季安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季安没动。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他不知道陈曦阳最近干了些什么，但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杀意。在淬剑阁，俩人已是不死不休。
“你跌境了。”陈曦阳皱眉道，“小小地符师，没意思。”
李季安安静地看着他，没有接话。
掌柜和食客不知什么时候悄悄退到了一边。
“我知道你近战无敌，可我是剑修。”他缓缓抽出秋水剑，伸手在剑身弹了弹，清脆悦耳，余音不绝。
他笑道，“我只差一步之遥就是剑圣，你我之间，差不多有五境差距。我实在想不通，你今天怎么活？噢，我还忘了一件事，你好像有伤。要不要跪下来求我？我没有你那么绝情，老交情了，可以放你一马。”
李季安笑了，还是没有搭话。从陈曦阳进来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近乎疯狂地运转元气。
灵蕴感受到了陈曦阳的可怕，非常后悔自己当初的行为。初见李季安，它完全意识不到主人的处境有多危险。
它开始弥补自己的过错，无条件地服从李季安的意念。大量元气从归元珠内潮水般涌出，迅速塞满李季安每一寸经脉和丹田。
他的丹田已经换成了饕餮内丹，贪婪地收容了同境修行者无法容纳的海量元气。
李季安的经脉近乎爆裂，青筋条条绽出。
陈曦阳没有等到他经脉爆裂的结果，于是收起了猫捉老鼠的心思，缓缓起身。
他还没有完全起身，在膝盖稍微弯曲的时候，李季安动了。
俩人中间的桌子瞬间崩裂，木屑纷飞。
李季安的刀很快，化作一道寒光，直接抹向陈曦阳胸腹。
陈曦阳眼神一凛，他已经领教过李季安的刀有多快，早有准备。秋水剑瞬间一横，与李季安的刀芒在半空中碰撞，发出“铿锵”的金属交击声，火花四溅。他冷哼一声，身形如同鬼魅般侧移，避开了这一击的锋芒，同时剑尖轻点地面，借力反弹，直取李季安咽喉。
李季安身形微微一偏，不退反进，一刀削向陈曦阳肋部。体内元气疯狂涌动，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燃烧起来。刀法变得更为凌厉，每一击都蕴含着足以开山裂石的恐怖力量，与陈曦阳以命换命。
“你竟敢如此拼命！”陈曦阳怒喝，他没想到李季安会不顾一切地发起反击，这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秋水剑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剑招愈发精妙，时而如春风拂柳，轻柔灵动；时而如秋风扫叶，凌厉无匹。
然而，李季安此刻的状态异常，他的每一刀都仿佛蕴含着某种不屈的意志，即便是陈曦阳的精妙剑法也难以完全压制。归元珠内的元气如同无穷无尽，不断滋养着他的身体，让他的力量和速度都在不断攀升。
他有破境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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