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沟人口已不足百人，照比之前人口锐减。
生产队的规模和人口直接挂钩，人少了，就从生产大队变成了生产小队。
根据人口划分，不超过40户的，便成为小队。
要么成为大生产队的附属，要么打散以后重组。
无论是哪个结果，都意味着资源会直线下降。
这是吴全友不能接受的！
每年秋季都会展开人口普查。
也就是说，留给吴全友的时间，最多不超过四个月。
就算是现生，那也来不及！
一时间，人口成了吴全友的心病。
不过，这事着急也没用，只能到时候见招拆招了。
队上的流言蜚语渐渐传开。
见过洪水的只有一个，可所有人都听到了洪水来的消息。
越是这样，大家越深信不疑。
起初吴全友还担心，可到了后来反而觉得是好事。
所有人都惴惴不安。
有胆大地想下去看看，却发现吴家沟相当太平。
安全了？
放哨的回来一说，众人沉寂的心又活泛起来。
要是能回家，谁愿意在山上当野人？
本来辟谣是一件好事，可这一下惹得吴全友不高兴，立马把放哨地找来，警告他不要蛊惑人心。
要是因为他这几句话闹出人命，谁能负起责？
转头，吴全友又下了命令。
洪水是个不稳定因素，山下什么情况尚未可知，就算现在退下去了，万一又一次冲过来呢？
就像第一天晚上，洪水毫无征兆地就来了，才导致那么多人丧命。
还想重蹈覆辙吗？
眼见达到了威慑效果，吴全友也就满意了。
虽然现在还没和上面的领导接触到，但吴全友依然能推断出七七八八。
现在到处都在闹水灾，上头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第一次闹水灾是天灾，谁都没办法，领导也不会大做文章。
可如果第二次又出事了，那就是警惕性不够，肯定要吃处分。
他可不想在领导焦头烂额的时候顶风上！
至于吃饭的问题，那就更好解决。
能吃上最好，最后皆大欢喜。
实在吃不上，那就去县里闹。
无论哪种结果，对吴全友都是百利无一害。
打定这个主意，那就不用再纠结！
开荒！
此时，吴全友忽然唏嘘。
当初，陈东也是在山上开荒，现在轮到他们了。
或许这就是天道循环吧。
不过，同样是开荒，他们可没有陈东的本事。
对于他们来说，唯一的办法就是用锤子砸，用斧子劈。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这是相当繁重的体力活，辛苦程度不亚于以前的苦役。
更要命的是，村民成天吃不饱，上顿开水煮野菜，下顿还是这玩意。
别说油水，连盐都没有。
盐分一旦得不到补充，轻则浑身乏力，重则电解质紊乱。
活儿没干多少，已经累趴下一大片。
对此，吴全友也没啥好办法。
那就慢慢干吧！
……
吴家沟的村民不敢回家，这就让陈东有机会大展拳脚。
被水淹的庄稼已经救得差不多了。
这数量比陈东想的还要大，三个阳光房已经不够种了。
贪多嚼不烂。
陈东准备见好就收。
实在救不活的，全部当成肥料。
庄稼种了下去，陈东就着手修建堤坝。
之前已经用大块的石头打了地基，短时间不会有事。
陈东又去河里挖了不少沙子。
只不过，现在沙子太湿，必须先烘干成干沙，用来填满细小的缝隙。
而沙子上面则继续用小块石头压紧。
这种类似汉堡的构造组合是最结实可靠的。
如果把这些活放在陆地上做，其实用不了太久，难度也不算太大。
可放在水里就不一样了，水流的干扰给陈东造成不少困扰。
水坝刚垒到一米，已经有了晃动的趋势。
照这么下去，上面根本盖不起来。
如果高度不够，那储水量肯定也不多。
眼下，唯一破局的办法就是解决黏合的问题。
必须用某种东西，让沙子石头变得坚固。
最好的东西就是水泥。
不过，以现在这个条件，炼制出水泥属于天方夜谭。
陈东站在河边想了好久，脑子里渐渐浮现出一个计划。
制作水泥最核心的东西是石灰岩，其次是石膏，如果有铁矿石就最好。
不过，现在石灰岩已经枯竭，山上再也找不到其他矿脉。
困局层层叠叠，每一步都是举步维艰。
陈东迅速思索，不断寻找破局的点。
石灰岩确实是核心，准确地说，最核心的是碳酸钙。
石灰岩里的碳酸钙含量最高，但不代表是唯一选择。
大理石里也有，只是成分相对较少。
石灰岩虽然没了，但大理石漫山遍野都是啊！
无非是回来以后多几道提纯程序。
陈东马不停蹄地上了山，从土里挖出不少大理石，敲碎了以后带回家。
回去的路上，再捡一些花岗岩。
大理石要研磨成粉末，而且要分成粗细。
粗的和粗盐粒差不多，细的要达到沙子的标准。
研磨大理石是个力气活，锤子只能打出最基本的形状。
现在这年月就别惦记研磨机了，一切靠手工。
陈东捡回来的花岗岩，就是为了打磨大理石。
花岗岩的主要成分是石英，天生就比大理石粗糙。
两种石头被砸碎，全部被塞进土坑里。
原本用来锄地的锄头成了钻头。
陈东一下一下挥舞着锄头，把石头一点点砸成碎末。
好在大理石质地脆，扛不住暴力锤击。
等坑里的石头都变成粗粉，再把粗粉放到干净的木桶里。
木桶里没有水，只有醋。
大理石放进去，再把盐面倒进去。
这一倒，就是大半桶。
在这咸盐极其稀缺的年代，陈东这么干显然是我暴殄天物。
不过，没关系。
对别人来说是浪费，对他来说，他有的是，完全用不着担心。
严格来说，醋是弱酸，达不到真正意义上的盐酸反应。
不过，也能还原个大概。
一天过去，桶里的醋液已经从黑褐色变成灰白色。
这是碳酸钙析出的表现！
准备过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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