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郁繁一脸严肃,蓦的,她瞪大了眼,惊怒道,“你说什么,她怎么会还活着?”
谢怀义额上生出了冷汗:“当年幻妖身死,辽阳城有许多百姓亲眼见证。她复生之事,臣也有些疑惑。”
“一群废物。”郁繁闲闲靠在椅背上,鼻间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谢怀义掌心渗出了汗:“陛下,此事牵连甚大,臣定会调查清楚,给陛下一个交代!”
怕是埋到黄土里都交代不清楚。
郁繁心中轻哂,面容冷冷道:“朕知晓了。”
她转头看向谢思行,深邃眼眸落在他清冷面容上。
“谢思行,你之前同幻妖交手多次,幻妖复生,你可知道她现如今在何处?”
谢思行神情淡然,轻轻摇头:“幻妖可千变万化,行踪莫测,她去了何处,我并不清楚。”
睁眼说瞎话。
郁繁唇角微勾,唇边现出一抹浅浅的笑。
“今年的桃花开的不错,可惜了,如今树上的花叶全都掉了个干净。”
谢思行抬眼疑惑地望向她。
郁繁面不改色,故作随意道:“光秃秃的,只剩这些干瘪的树枝,哪还有什么可看的。”
谢思行怔了一下,而后瞳孔微微放大,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郁繁又看向谢怀义:“近日你只管将心思放在安置百姓和黑甲军身上,至于那只幻妖,她掀起不了什么波澜,你暂且不用管她。”
“若是没其他事要说的话,便出去吧。”
谢怀义欠了欠身,转过身向殿外走去。谢思行微微偏身,目光怔怔落在她身上。
“不必担心,我很快就离开了。”郁繁用口型描摹。
证实了心中的猜测,谢思行更是一震,脸上表情复杂难解。
“思行?”谢怀义没有听到脚步声,回头唤他。
谢思行匆匆转过头,抬步走向殿外,肉眼可见身形的僵硬。
郁繁在案后低低的笑。
傍晚,郁繁离开寝殿,去了一趟后宫,又坐着辇轿去了太医院。
据负责此事的太医禀告,燕沐阳的手脚已被人接上,如今只需要再敷上两三个月的药方可痊愈。
郁繁走进燕沐阳落榻的房间,然后挥退了房间中的其他人。
此时,燕沐阳正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望着床帐的眼神生无可恋。
“燕沐阳。”郁繁低头唤他。
床上的人没有动静。
郁繁毫不气馁,继续道:“若还是这副模样,你该怎么带着你的朋友离开?”
燕沐阳的眸中生起些波澜,但仍然没有任何动作。
一只手臂放在被褥外,郁繁右手放在他手臂之上,用妖力疗愈起他的伤。
“你若再不动作,我今天晚上不会放你和你的朋友离开。”
燕沐阳指尖轻颤,许久,他黏连在一起的唇瓣缓缓扯开一层皮,干瘪的唇终于开合。
“妖力……妖?”
郁繁轻嗤:“是啊,你曾害过的人,如今来找你报仇来了。”
燕沐阳的面容顷刻生出血色:“郁……”
“没错。”郁繁冷冷看着他,“趁着我还没有对你生出杀心,今晚就带着你的朋友离开。”
燕沐阳神情复杂向她望来一眼,眸光转瞬黯淡下来:“我的朋友……在某个妃嫔的手上,而且,他不想同我一起离开。”
郁繁将一样东西塞到了他怀中,燕沐阳触到那毛茸茸的小狗,难以置信地看向她。
“你……”
“带他走,然后花上十年二十年的时间,让他变回你之前见到他的模样。”
三年……从没有任何一刻像此时一般让他有了无穷的活下去的动力,燕沐阳垂眸:“当年的事,并非我本愿……但你的死,确实与我有关。”
他转过头,莹然目光落在郁繁身上。
“我欠你两个情,若你此后有事,我定会助你。”
解决了燕沐阳的事,郁繁也没必要再留在偌大的皇宫之中。
燕沐阳离去后,她便飞离了皇宫,赶到先前定下房间的客栈。
开了门,只见白花花的兔子同雪球似的鹅一齐趴在地上,一副不敢见人的模样。
郁繁揪起兔子耳朵,蹲下身看进白鹅无辜的眼睛。
“发生什么事了?”
郁繁下楼去大堂走了一圈,很快便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望了眼桌子上的安稳放着的钱袋,郁繁捏起,仔细点了点里面剩下的钱。
“还剩一两银子,你们两个竟然没花光?”她诧异地看向一兔一鸟,被回以无辜天真的目光。
郁繁揉着额角:“才这么几天,你们便出了事……”
白月灵立刻变为原形,可怜巴巴地握住她的手臂,哀恳道:“姐姐,你不要嫌弃我,我也不是故意的,都是那些贼人太过贪婪,我和小白都不想的……”
郁繁指节轻轻叩她的头:“你自己反省,这样的错下次别再犯便好。”言罢,她看向她们:“用了晚膳了吗?”
白月灵立刻抱起了小白。
一两银子,够她们在待遇最好的酒楼好好吃一顿了。郁繁出了客栈,带着他们向着酒楼走去。
街道的尽头出现了一袭熟悉的衣衫,郁繁停住脚步,轻声唤他:“谢思行。”
白月灵愕然看向身边的人。
天子脚下,幻妖姐姐竟然不躲,竟然还主动叫住谢哥哥?不过,幸好幻妖姐姐如今在伪装,谢哥哥看不出她的真实身份……
谢思行正同人说着事情,闻言,缓缓转过了眼眸。
不远处,男子澄澈明亮的眼眸漾着一丝笑意,目光温和地望着他。
他愣了一瞬,让那人先行离开,迈步向那人走去。
“你可用了晚膳?”郁繁扬眉问他。
谢思行颔首:“我已在府中用过。”郁繁轻轻点头:“我也在皇宫用过了。”
“你若有空闲,便先在这里等我片刻,我一会儿就来。”
郁繁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然后带着白月灵和小白走入酒楼。
为防她不在时银子被偷的事情再次发生,郁繁点了五六道菜,花去六百文,先付了钱,然后将钱袋放在了自己身上。
看出她有离开的架势,白月灵抬眼不解地看来:“姐……哥哥,你要去哪里?”
郁繁已经转过了身,闻言偏过头来:“刚吃完晚膳,出去消消食。”
难道不是同谢哥哥去散步吗?白月灵盯了她一会儿,撇唇道:“我们用完晚膳后,你能回来吗?”
郁繁思忖一瞬,叮嘱道:“若我没有回来,你们便先回客栈吧。”
白月灵又盯她,郁繁没管她,利落地转过了身。
走出酒楼,光亮转瞬间变得暗淡。
郁繁走到谢思行身旁,随意指了一个方向:“就去那边吧。”
耳边有夜风掠过的声响,两人并肩同行,许久,谢思行转头看向她:“你为何……会出现在那个位置上?”
郁繁轻哼,不屑道:“报完仇,随手做的事,他会昏迷几天,就看谁能早日在床榻下发现他了。”
见他神色专注,郁繁想了想,将凤凰同南若瑾的关系细细讲给他听。
听到南若瑾是人和妖之子时,谢思行惊讶地看向她。
郁繁轻轻点头,将自己同南若瑾谈话的内容告知于他。
“可笑,他怎么能大言不惭说是我让他继续不能再安分地当个好皇帝?”郁繁眸光陡然转冷。
谢思行看着她,心思大多却放在她所说另一件事情之上。
“之后几年,世间会发生灾祸?”
郁繁神情也变得凝重:“凤凰的存在让这个王朝得以昌盛这么些年,她消失后,那些从山川河泽中强行得来的力量,我们需要有代价作为偿还。”
她又露出轻蔑表情:“南若瑾若是油盐不进,这个亡国之君他便是当定了的。”
谢思行眸光微沉,显然是在思考这件事情。
两人距离酒楼已经很远,片刻,郁繁侧眸看他,赞叹道:“你当着皇帝和你爹的面隐瞒我在京城的事情,胆子也挺大的嘛。”
谢思行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情,沉静如水的眸子霎时泛起些许的不自在,轻声解释道:“你来京城只为寻仇,又不做伤天害理的事……”
郁繁停住脚步,探询的眼眸直直看进他眼里。
“真的只是这样吗?”
“……”谢思行静默一瞬,几个字轻的几乎让人抓不到。
“不是。”
郁繁唇边泛起一抹灿烂笑意,视线落在他的剑上,她轻轻说道:“我想去城外待一会儿,你去吗?”
谢思行虽没明白她在想些什么,但身上此时并无他事,去一趟城外也无妨。
他轻轻点头。
一落地,郁繁没等谢思行收剑入鞘,便牵着他的手径直向黑暗的角落走。
行走间,郁繁已经变成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走到某处,身前之人动作蓦的停住,谢思行心神恍惚,一丝想法忽然浮现心头。
空气中多了些黏腻缠绵的东西,两个人静静地对望着,呼吸渐渐变的急促。
顷刻,郁繁猛地勾住谢思行的脖子,踮起脚主动将唇凑了过去。
谢思行似是对她的动作有所预测,双臂及时揽住了她纤瘦的腰。
郁繁咬在他的上唇,闭着眼,轻轻地吮吻着。
渐渐的,谢思行主动回应起她。彼此的呼吸喷洒在鼻间,有些痒。郁繁睁开笑眼看他。
谢思行眸光不知何时柔成了一片春水。
郁繁缓缓闭上了眼。
谢思行的左手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的颈项,顷刻,他扣着她的后脑勺,渐渐加深了这个吻。
大概是身高比他低一点的缘故,郁繁渐渐丧失了主动权,变成了承受的那一方。
呼吸渐重。
舌尖不知何时相触。碰到的那一刻,两个人都颤了颤。
郁繁红了脸,但毕竟这事是她先主动的,她不能先撂下担子不干。于是,她大胆地勾引,撩拨,放肆地拨弄着他的神经。
原想着谢思行会主动退出,没想到他忽然固执起来,回应着她,然后又占据了主动的位置。
郁繁的脸更红了,右手轻摸他的肩,示意他动作慢些。
谢思行抬眼看了她一眼,丝毫没有停止进攻的势头。郁繁没办法,只好暂时依着他。
幻妖姐姐回来的时间有些晚。
小白已经酣睡过去,白月灵像颗望夫石,枯等到半夜。圆圆的大月亮挂在树梢上,她傻傻地盯着门的方向,眼圈都快熬红了。
子时刚过,走道里终于传来了走路的动静。
下一刻,门终于被人推开。
白月灵眼睛泛着光,落在黑暗中那人身上。
确实是幻妖姐姐。
不过……白月灵步伐迈得很轻,缓缓向她的方向走去。
郁繁刚要合上门,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
“姐姐,你去哪里了,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郁繁脑海还混沌着,猝不及防被这么一吓,差点低喊出声。
反应过来是白月灵在闹鬼,郁繁立刻揪起她的耳朵。
“白月灵,不许再这么吓我!”
明明幻妖姐姐同平日相差无二,可白月灵就是觉得有些怪异。
她凑近,好奇地问道:“姐姐,你同谢哥哥去哪里散步了?”
郁繁一怔,脸颊刷的又红了。多亏屋内没有燃起烛火,否则白月灵准保能看出来她干了些什么。
“这么晚了,快回去睡觉!”郁繁以不变应万变,催促着白月灵赶快躺回床上。
白月灵一脸可疑地看着她。
郁繁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没来由地心虚,不禁别过了头。
片刻,她反应过来,低声道:“快些睡觉,我们明日就走。”
白月灵登时躺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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