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广播电台新闻部。
编辑们各自忙碌着。
刘简之坐在办公桌前，翻阅一堆报纸。
田山木原在更新诺门罕战役态势图，小泽晴子在编译美联社的稿件……只有美由纪小姐的位置空着。
“晴子，你过来一下。”刘简之叫道。
小泽晴子走了过去。
刘简之拿出一份报纸递给小泽晴子，指着其中的一篇文章。“你把这条消息改写一下，广播出去。”
“是。”
田山木原道：“美由纪小姐去哪里了？”
“田山君，别惦记美由纪小姐！”小泽晴子说，“你的稿子被总编室打回来了，要你重写！”
“我没法重写！”田山木原说。
“为什么？”刘简之问。
“宪兵司令部不肯透露真实消息。”田山木原说。
“那就放弃吧。”刘简之说。
美由纪拿着一份电文稿走进来，将文稿交给刘简之。
美由纪：这是刚收到的诺门罕战役消息。
刘简之接过电文。
……昨日，石井细菌部队少佐碇常重带领22名敢死队员，在哈拉哈河乘2只胶皮筏顺水将22.5公斤伤寒、霍乱、鼠疫、鼻疽等细菌撒入河水中，向苏蒙军进行细菌战。有1340名日军染上伤寒病、赤痢病和霍病，731部队军医和敢死队员，被细菌传染而亡命的达40多人……
“这条消息能广播吗？”
“只怕悬。”刘简之说。
“能不能先斩后奏？”
“总编室卡得紧了。这类稿子，需要神尾社长亲自签字才能广播。”
“真没劲！”
美由纪看看左右，小声地问：“照片冲洗出来了吗？”
刘简之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照片，递给美由纪。
美由纪一张张翻看这些照片。“下一步怎么做？”
“找到跟这个车轮印相吻合的卡车。”
美由纪看向刘简之。“你一定知道车在哪里？”
“暂时还不知道。但是，应该在某个汽车修理厂。”
“一间间去查吗？”
“恐怕只能如此。”
“叫上我，我跟你一起去。”
“不安全，还是我去吧。”
叮铃铃……
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刘简之拿起电话筒。
“新闻部！”刘简之说。
电话里传来敲击话筒的声音。
“你大声点，我听不见！”刘简之说。
对方挂断了电话。
“怎么回事？”美由纪问。
“电话通了，对方不说话。”刘简之说。
“我听见敲击电话筒的声音。”美由纪说，“像是在敲击摩斯密码。”
“摩斯密码？我听不懂。你听懂了吗？”刘简之问。
“某人去了宪兵司令部？”
“某人……去了宪兵司令部……只怕是电话打错了吧？”刘简之结结巴巴地说。
“也许吧。”美由纪面无表情地说。她抬头看了刘简之一眼，心想，原来你佐藤彦二说假话，也会变成结巴。
电话是李香香打进来的。她向刘简之报告，吴玮进了宪兵司令部。
吴玮的确进了宪兵司令部。
“请坐，吴桑！”
见到吴玮走进办公室，高桥圭夫立即起身相迎。
吴玮毫不客气地在高桥圭夫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了。
“昨晚上休息的还好吗？”高桥圭夫笑眯眯的问。
“还好。”高桥说。
“我听说你昨天晚上去了艺伎馆？”
“是的。”
“感觉怎么样？”
“艺伎表演非常精彩。艺伎姑娘也……非常漂亮。”
“下一次，你可以去看看日本的能剧。”
“能剧？”
“比你们的京戏还要古老。”
“是吗？”
勤务兵送上茶水。
“桥田将军和石野大佐最快要明天才能回来。我想先让你了解一下我们反情报课。一会儿武田中尉会详细跟你说说中国特工在日本都干了些什么，为何至今仍然没有把他们抓获。然后，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好的。”吴玮说。
他没有使用“是”这个字眼。
对一个中佐，或者说对一个中校说“是”，吴玮觉得很丢面子。
“吴桑，你跟土肥原将军报告说，你怀疑刘简之和孟诗鹤已经潜入日本？”
“是的。但这仅仅是怀疑而已。”吴玮说。“刘简之和孟诗鹤，也有可能去了延安。”
“去了延安？”
“我有这个怀疑。”
高桥圭夫想起了有人从日本给延安发报。
“你的意思是，刘简之和孟诗鹤，有可能来了日本，也有可能去了延安。”
“我想是这样！”
“你手上，有刘简之和宋春萍的照片吗？”
“有的。不过，我希望在见到桥田将军和石野大佐以后，再向你们提供相关的照片资料。”
“为什么？”
“因为……因为……”
“好吧，好吧，没有关系。”高桥圭夫顿了顿说，“吴桑，你应该明白一点，中国特工的存在，对我们日本，对你，都是极大的威胁。我们能把你从重庆带到日本，证明我们的能力不弱。但是，我们在中国特工面前，似乎也是无能为力。”
高桥圭夫顿了顿，继续说道，“吴桑，谁也保证不了，你离开宪兵司令部，会不会在某个路口、某个酒吧、或者在你的房间里，中国特工突然就冒了出来，然后对着你的眉心，砰！开出一枪。到那时候，再后悔就晚了。”
“我……我明白。”吴玮说。但他还是不想把刘简之和孟诗鹤的照片拿出来。
“武田中尉！”高桥圭夫喊道。
武田泰一从案情分析室里走了出来。
“武田君，这位是吴桑。土肥原将军派他来协助我们抓捕中国特工！你把中国特工的案子给吴桑介绍介绍。”
“是！”武田中尉立正道。转身对吴玮说，“吴桑，跟我到案情分析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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