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请太医！”
话音刚落，张太医就从殿外跌跌撞撞跑了进来。
本来刚刚在老国公撞子的时候太医就被请来了，后来听说老国公已经断气了，但淑妃的状态不对。
为避免耽误出其他问题，张太医便一直在殿外守着，这才来得这么快。
“微臣参…”
刚想行礼，就被皇帝抬手打断，“免礼，去看看大皇子怎样了。”
张太医点了点头，端着药箱走到蒋盛鸿身边蹲下，蒋盛鸿此时已经完全昏厥，嘴唇乌黑脸上也全无血色，两颊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凹陷下去。
场面十分怪异。
张太医震了震，伸手摸了摸他的脉门，又翻了翻他的眼皮，还沾了点血在鼻尖闻了闻。
不知道闻到什么，张太医明显一愣，撩袍跪下，“回皇上，大皇子中的乃西域奇毒——滞血散。此毒不致命，毒发后能影响体内血液流动，让人日渐消瘦，最后犹如行尸走肉生不如死。”
“可有解法？”皇帝语气着急。
终归是自己儿子，皇帝也不想表现得太薄情。
张太医摇了摇头，又犹豫的点了点头。
皇帝刚想发怒，就听见张太医道：“此毒无解，但有一人能施针缓解药性，至少能保大皇子性命无虞，只是…”
“只是什么！还不快说。”
皇帝也是服了这些太医了，说话总是吞吞吐吐的。
张太医噗通一声跪下叩首，“回陛下，此人在大理寺地牢里！”
皇帝明显愣了一下。
张太医看皇帝一脸茫然，解释道：“不知陛下可还记得，十几年前名动京城的神医苏启矾？十几年前，苏神医被三皇子的事牵连下了大狱，至今还在狱中。”
被张太医这么一提醒，皇帝才想起这么一号人物。
三皇子去世当晚，苏启矾出现在宫里被抓了个正着。
但不管怎么盘问，苏启矾都不肯说自己为什么在宫中逗留，但同样也没能证明他与三皇子被害一事有关。
只能把他下了狱。
皇帝看了袭总管一眼，袭总管当即会意，让人去把苏启矾带过来。
温屿蹙眉看向张太医，“张太医从何得知苏启矾能治大皇子的毒？”
“回都督，都督有所不知，微臣与苏神医初识便是在西域，当时听说如此奇特的病症，微臣一时好奇便递了帖子去围观，恰巧看见苏神医救人一幕。
不过当时苏神医也说了，此毒无解，只能长期辅以针法调养，可延缓至少二十年命。”
张太医的语气不乏敬佩，不过说着说着，声音就弱了下去。
温屿挑眉，“那病患呢？”
不得不说，温屿是会抓重点的。
长期需要施针，加上十几年前苏启矾就入宫当太医了，可想而知，那中毒之人结果不会太好。
张太医看了眼皇上的脸色，颤颤巍巍道：“那人…那人受不了病痛的折磨，不过一月便自戕了…”
这话说完，全场鸦雀无声。
张太医都把头埋地底下了，一点都不敢看皇帝的脸色。
突然，殿外嘈杂了一下。
“何事喧哗？”袭总管朝殿外喝了一声。
就看见小路子揪着一个宫女从殿外进来。
温屿心底哦吼了一声，忘了，还有这么一颗老鼠屎。
看来离开一个月，这颗老鼠屎养肥了。
小路子揪着宫女的衣领噗通一声在殿中跪下，“陛下，奴才发现这奴婢在殿外鬼鬼祟祟的，怀里还藏了东西，便把她抓进来了。”
说着伸手一掏，就把奴婢怀里的药粉抖了出来。
宫女大惊失色，连连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不关奴婢的事！这…这东西也是有人塞给奴婢的！真的不关奴婢的事，求皇上饶命！”
看到药粉的时候，皇帝才想起，这大皇子中毒一事还没命人去查呢，不过不用查，也知道无非就是那几个人动的手。
但现在证据都送到面前了，如果不查又有失偏颇。
捏了捏眉心，皇帝看了张太医一眼。
张太医会意，拿起药粉在鼻尖嗅了嗅。
“回陛下，此药正是滞血散！”
话音刚落，整个殿内众人都齐齐倒退了一步，张太医瞬间感觉空气都清新了。
小宫女怎么知道什么滞什么血散的，但看众人的态度，也知道自己药丸。
当即脸都白了，连连磕头，“皇上，不关奴婢的事啊皇上！求皇上开恩！求皇上…”
“这包药粉谁给你的？只要你实话实说，陛下会饶你一命的。”
闻言，宫女明显一愣，飞快的朝上座看了一眼，那方向明显是蒋池肆所在的方向。
蒋池肆还在喝茶呢，看了一宿的戏，正觉得无趣，冷不丁被看了一眼，挑了挑眉。
“是…”那奴婢颤颤巍巍的抬起手。
忽的，一口黑血从她口中溢了出来。
“是…是…”
是谁也说不清了，那宫女软软的躺下，终究没能说出到底是谁给的药粉。
这怎么看怎么像杀人灭口。
温屿眉心，三两步冲到蒋池肆身边。
蒋池肆只感觉被泼了一桶脏水，接着就是一股异香飘到鼻尖，然后手腕就被用力抓住。
还没想明白呢，就看见温屿怒红着双眼瞪着太子方向。
咬牙切齿道：“张太医，给六殿下诊脉，六殿下好像也中毒了。”
“是！这就来！”
张太医没敢怠慢，提着药箱就往上座跑。
不多会，张太医大惊失色道：“回陛下，六殿下也中毒了！和那宫女一样的毒！好在发现得早，还有救！”
“那还不快治！”皇帝怒喝一声。
张太医连连应是，当即掏出针灸包。
“查，给朕查！查查是谁如此胆大包天！”皇帝这会是真的动怒了。
这一系列变故打的人猝不及防。
从宫女出现，药粉掉落，到宫女死亡，六殿下中毒，皇上动怒，这些事情串联起来怎么看怎么怪异。
而且一切好像都指向现场唯一还能站住的太子殿下。
蒋靖牟瞪着温屿，双眼恨得几欲喷火。
没想到自己布的局，这么容易就被温屿破了！
也是温屿够大胆，居然敢给蒋池肆下毒！
别以为他没看见，温屿刚刚冲过来的时候随手撒了药粉在蒋池肆身上。
温屿什么时候有这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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