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龙叔秘谈完那天晚上，他躺在床上想了很多结局。
有好的，有坏的。
但无论哪个结局，有一件事是毫无例外的。
那就是又要死好多人。
“仇恨真是人类永恒的魔咒。
要我说，当初上帝根本就不需要搞什么巴比伦混淆，
人类就算建好了通天塔，也会因为谁有资格先登上它而打得不可开交。”
“不过龙叔！”火山鸟后背上的江晨扯着嗓子喊道。
“真的有人能不吃不喝，光靠打坐好几年嘛？”
“我也是听师尊说的，我自己从来没有进入过那种状态！”
江晨和龙叔骑着火山鸟来到了死光所说的雪山。
这里因为海拔高，常年被冰封着。
白银一般的雪山在夕阳的照耀下透出了金色。
更显得此地神秘庄严。
雪山山顶，有一个不起眼的小洞。
大概只能容得下一个人侧着身子挤进去。
跳下火山鸟。
江晨看到悬崖边缘有一根巨大的铁钉固定着一根麻绳。
“看来这家伙就是通过这根绳子和下边沟通的吧…”
二人侧着身子，一点一点地挪步进入狭小的山洞中。
走了一段路，眼前突然豁然开阔。
温度也刚好适宜。
“这里还有泉水？”
江晨拿出手电，他注意到山洞之中有条流动着的小溪。
“你闻到香味了没？”
龙叔仰起下巴闻了闻，摇了摇头。
山洞之中有诸多分叉。
他们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往哪走。
“我们顺着这条小溪走。应该会找到那人。”
按照江晨的想法，就算他常年打坐。也应该在有水流的地方才对吧。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越往里走，周围就越是潮湿。
地上有时候会看到一些绿色植物。
“这里香味好浓。你还没闻到吗？”
龙叔依旧摇了摇头。
江晨耸耸肩，难道他出现幻觉了？
可明明这么真实啊。
顺着小溪又走了大概两三分钟。
终于看到了通道尽头。
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石墓的耳室。
溪水流到这儿就断流了，只有一个不大的水潭。
石室地面隔三差五就冒出一些长得很高的野草。
“你看那边！”
江晨顺着方向看去。
石壁上有一个天然的类似神龛一样的凹陷。里面正坐着一个人。
这人穿着很单薄的一件纯白色轻衣。头发乱糟糟的，长着圈脸络腮胡。
年纪看起来最多四十多岁。
他紧闭双眼。应该是在入定状态。
“龙叔，他竟然没有呼吸…”江晨用手探了探低声说道。
“不是没有呼吸，而是间隔时间很长。”
江晨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推了推这人。
没什么反应…
“据说进入禅定状态是无法从外界叫醒的。”
“啊？那咱们怎么办？”
“能怎么办。等呗。”
龙叔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神情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了下来。
“等？这得等多长时间？”
“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十年，当然运气好的话马上就醒了呗…”
“哦这样啊——不对！”
江晨猛地扭过头看向打坐那人，
刚才回答他的可不是龙叔。
“你醒了？”
江晨狐疑地注视着墙壁之中的男人。
那人缓缓睁开双眼。
明亮的眸子闪烁着一种让人敬佩的慈悲。
接着他像是刚刚睡醒，打着哈欠。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
浑身上下的关节噼里啪啦地作响。
一气呵成地做完这一套动作，这人才上下打量了一下江晨。
他用右手握成拳头，砸了砸自己的心窝。
江晨觉得这应该是他们内部的一种打招呼的方式。就也学着他的样子做了一次。
“你不是我们x兄弟会的人？”
“额…不是。”
“不是我们的人，却找到这里来，证明事情已经非常糟糕了。”
江晨猛地点点头。
他简略地把世界目前的情况和这人说了一下。
“我们听说你们兄弟会有一段病毒代码。只要植入一台电脑就能瘫痪整个网络…”
“是有这个，但——是需要另一个人也进入涅盘状态才可以提取的。”
“啊？”
江晨看向龙叔。
“可是我们没有人有过冥想的经验的…”
“那就没办法了。”
一听他这话，江晨顿时火冒三丈。
“这可是事关人类文明的大事啊。您怎么说的如此轻巧…”
“露珠上的幻影，消亡也是迟早的事。这本就没什么值得在意的。”
“先生，您愿不愿意和我们回去。我想我师尊也许有办法进入涅盘境。”
那人点点头，一副理应如此的表情。
三人一起出了洞穴。络腮胡看了看钉在悬崖的麻绳。
微微叹了口气，俯下身将麻绳的扣解开。
仿佛是要告别似的，将绳头扔下了悬崖。
“嘎！”
火山鸟直冲云霄。
一路上，江晨一直再偷偷观察这人。
说实话，有点太过普通。和他印象中的世外高人差的很远。
“那个孩子是个有运道的人，我看你不必替他担心。”
“啊？”
您…
江晨感觉他是在说自己和沈亚男的那个孩子。这事他理应不知道才对。
“难道又是读心术？”
那人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
一夜飞行。等他们再回到牛首山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龙师的师尊和山洞里那人面对面坐着。
或者说从一开始见面就这样一句话没说。
但所有人都知道，二人似乎在某种程度的斗法。
过了大概两三个小时。
他们才突然同时哈哈大笑。
把同屋的几个人都吓了一大跳。
“老朽能和先生一较高下，真是三生有幸啊。”
龙师听到师尊这么说，明显精神一震。师傅的修为他是知道的，能让师尊如此评价的人。世界范围内不出五个。
“可惜，老朽也没办法进入先生所讲的涅盘境。”
刚才二人明明一句话没说，怎么感觉像是彻夜长谈了似的…
江晨抿了抿嘴，他关心的可是001代码的事。
“我倒是找到了一个可以进入涅盘的人。”
“哦？”
那人盘着腿坐在当中。慢慢地环顾四周后。抬手指了下江晨所在的方向。
“先生…您没搞错吧？…我？”
那人不满地撇了撇嘴。
冲着他摆了摆手。
江晨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是啊，小伙子，你往旁边让一让。我说的是你后面那个姑娘。”
江晨疑惑地回过头。
发现陶菲菲缩着脖子躲在自己身后。
看到自己突然成了众人的焦点。
她害怕地左右摇摆身体。
一只纤纤玉手胆怯地捏住江晨的衣角。
“江…江…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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