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发前，林识驱车去市里医院给外婆换上了更贵更好的药。
随后，她们又去农贸市场采购了一大批新鲜好食材和各类蔬果零食，才正式上高速。
房车一路向前奔驰，穿越隧道，挥别大山，拥抱未知的远方。
林识时不时扫几眼反光镜，后面那辆白色吉普车一直跟在她的车后面，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
她加速，对方也紧跟，她减速，对方也慢性。
被跟踪了？
正好郑春美无聊得坐不住车，闹着想下车透透气。
林识看了眼后方，索性临时变道，拐进了右前方的服务区，甩掉了尾巴。
车刚停稳，郑春美就迫不及待地下车溜达，凑着热闹往里走，林识锁车后快步跟上，环顾了几眼四周。
不同于其他中规中矩的服务区，这里装扮得挺有特色。
偌大的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尊七彩斑斓的凤凰雕像，凤头高昂，雄翅大展，似欲腾云驾雾，扑天飞升。
再往前走几步，是一字排开又层层上叠的大酒坛子，坛上贴着大写的“畲”字。
酒坛前，是身着畲族服饰的六位少女铜像，双双排开，端茶敬酒，以示热烈欢迎。
顺着欢迎的队列往里走，墙面、立柱上随处可见凤凰、米筛等极具畲族传统文化特色的元素，餐食区是各式畲族特色小吃和地道特产。
如此浓厚的民族风情，令人身临其境，仿佛走进了美丽畲乡。
郑春美兴致颇盛，像极了逛集市的孩子，拉着林识东瞅西瞧，想吃这要买那。
林识见外婆难得如此开心，便带她逐一品尝各类小吃。
吃得正乐时，身后响起一声：“嗨，又碰面啦。”
林识一转身，就看到李褒左手端着一碗肉燕羹，右手挥摆如机器猫，咧着嘴，正笑得灿烂。
“你怎么在这里...”她脑海里闪过猜想，“那辆白色吉普是你？”
李褒嘴角一僵，选择性回答：“我来还东西呗。”
他把碗放在她们桌上，掰开手机壳，抽出了那张欠条。
“这...”林识不禁失笑，“其实你直接撕掉就可以了。”
“你果然是很信任我，就不怕我拿着再敲你一回？”李褒开着玩笑。
“……”
林识不自然地移开眼，正好扫到了身侧的空座位。
不由心头一惊，原本坐在位置上的郑春美不见了！
她眼神一慌，正想转身四下寻找，就被李褒按住了肩膀。
“别急，我看着呢，你外婆在那儿。”
林识循着李褒手指的方向望去，郑春美正站在一台石磨前，看得出神。
一名身着畲族服饰的姑娘，正在慢慢推着石磨，将粒粒分明的大米，磨成乳白浓稠的米浆。
“阿母...阿母磨米...”
林识走近时，正好听到郑春美的小声呢喃。
她心头大喜，“外婆，外婆？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郑春美眼神里蒙着一层迷雾，似在脑海里搜寻遥远的记忆，嘴里反复念叨的还是那句“阿母磨米”。
林识心急，试着引导追问：“阿母磨米做什么？”
郑春美想了许久，才恍然轻囔：“磨米...磨成米浆，蒸一蒸...”
“蒸着做什么？”
“做贵刁！”郑春美情绪急转，激动地走上前拉住那畲族姑娘的胳膊，来回摇了几下，“阿母，阿母，我念吃贵刁汤了...”
畲族姑娘被吓了一跳，“阿婆，你认错人了。”
她想抽走手却被郑春美紧紧拉着，不由急得想呼救。
林识忙上前拉过郑春美，满脸歉意地向畲族姑娘简单解释了情况。
那姑娘也很客气，也笑着为误会而道歉，还热情地邀请她们试一试畲族特产九层粿。
林识一听到“粿”字，顿时来了精神，细细问起了九层粿的情况，得知这附近有不少畲族村落，都有着家家户户吃九层粿的习惯。
而这姑娘家所在的凰月村，正好临近海边。
粿与海，还有被石磨唤醒的记忆。
说不定有希望！
林识连忙买了三份，郑春美迫不及待地接过，连吃好几口，时而露笑，时而皱眉，让人捉摸不透。
“咋么样，有没熟悉？”她满怀期待地追问。
“好像有点？”郑春美怔怔然，又摇摇头，“又不一样的，阿母要加汤。”
“我们这九层粿现在演变出了很多吃法咧，有人爱甜口就加了糖，有人爱咸口，就加了肉、笋、海鲜等，喜欢加什么辅料都可以。当然也有人爱煮汤或干吃，都有的呢。”畲族姑娘解释道。
李褒尝了一口，“这九层粿切成厚厚的菱形，层层分明，柔润细滑，口感松脆。不过，跟我在永市吃的不一样。”
他见林识面露犹豫之色，又补充了一句：“时过境迁，吃法应需改变。阿婆吃的是以前的口味，说不定去那边找找，能找到线索呢？万一真找不对，权当旅游散心也成喽。”
这话戳在了林识的心坎上。
宁可错找，不可错过。
林识当即决定，带郑春美去一趟凰月村。
她谢过畲族姑娘，告别李褒，就迫不及待地带着郑春美驱车奔往。
绕过几重曲折山路，遥遥看到村口立着一只飞天凤凰石像，左侧竖着“凰月村”三个大字。
村口大榕树下，有几位老人家坐着晒太阳闲聊。
林识停好车子，带郑春美上前简单询问了一番，但那几位老人家不会讲普通话，她们又听不懂本地方言。
双方比划着手势，费力地沟通了好一会儿，都没得到有效信息。
林识又带郑春美走访了离村口最近的几户人家，家里不是老人就是幼孩，完全不见青壮年的身影。
别提寻亲找人了，连正常沟通都极为困难。
当她失落地退回村口，一筹莫展时，身后鸣响了一声喇叭。
林识一回头，看到那辆白色吉普车正稳稳当当地停在她身后。
李褒探头出窗，朝她打招呼，随后笑着下车，走去副驾驶座开门。
里面走出来一位长发飘飘的漂亮姑娘。
咯嘣。
林识心头不自禁一顿，看着他们一起走来，边走边聊，似乎相谈甚欢。
那盈盈笑意映射着阳光，似乎有些刺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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