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望村的年味很重，至少比小程罪从前过过的新年都要有趣。
屋子里生着暖炉，小程罪穿着件高领的毛衣，坐姿笔直，一举一动都是有规矩的。
被外婆教导了半年，小程罪比从前更得体，隐约已经有了几分大家闺秀的味道。
她正捏着毛笔杆，在红纸上写着新年需要用的对联。
程外公看了看：“笔力还差点，手腕要用劲儿，不要只用手指，那样写出来的字很生硬，没有韵味儿。”
小程罪在纸上练了很久很久，写了满地。
最后才拿出一张新的红纸裁剪好，将她挑选出来的寓意最好的贺词，一点点的，认认真真的写上。
写了一副对联，她脑门都出汗了。
太紧张了，太害怕会写错。
而最近这几天，许是大家都忙着过年屯年货，收拾家里卫生，周匪很少来找她玩，她也就没有去找他。
直到一天晚上，小程罪在家里等着外公外婆回来，结果外公一进门就沉着面色。
他们不说话，小程罪也不敢多问。
可饭吃到了一半，程外公才抬头，“囡囡，跟你说件事。”
小程罪的心莫名其妙提了起来，“怎么了外公？”
“周匪受伤了，那会儿送医院去了。”
“啪嗒！”
她手中的筷子突然掉在地上一支。
小程罪瞪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怎么……怎么受伤了？伤的重吗？”
就怕外孙女会受惊害怕，程外公才忍到现在才没说。
只是那孩子有个特殊之处……
程外婆放下了筷子，“行了，带囡囡过去看看吧。”
-
大约十分钟后，小程罪便跟着外公外婆坐上了一辆挺豪华的轿车。
开车的人对外公毕恭毕敬，但小程罪已经无心在意这些。
她现在一直在担心着周匪的伤势。
到了县里的医院，小程罪快一步往里面跑。
后面的老两口双双叹气。
程外婆说：“这么个小县城能有那么多血吗？这孩子也是巧，居然跟囡囡一个血型。”
小程罪的血型格外特殊，这种情况非常少见，所以从小到大程外公尽量让她母亲瞒着，好在他那个女儿还没有蠢到拿这件事四处张扬。
把一张小脸都没了血色的外孙女拉到一间没人的病房里，程外公蹲下来抚摸着外孙女的发顶。
“囡囡，外公要跟你说一件事。”
小程罪眼神澄澈，严肃应答：“外公您说。”
“你的血型跟周匪的血型是一样的。”
小程罪倒是没觉得惊讶，这个世界上同一个血型的人不是很多很多吗？
“但外公要说的是，你们的血型极为特殊，全世界都没有多少个。所以你们的血格外宝贵，轻易不可以捐献，因为一旦你们谁受伤要做手术，寻常的医院里都没有你们这种血，你们会丢掉生命，懂吗？”
这番话小程罪消化了好一会儿。
可接下来她问的第一句话，却是：“外公，那现在周匪是不是……没有血用啊？他会死吗？”
程外公与程外婆眉头一皱，心都揪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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