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王昊的讲述，武智鹏虽对部分情况仍旧模糊不清，但想到方才办公室谈话时，张健每次总能恰到好处地说出关键性话语时。
便知这是王昊与张健昨晚背着自己偷偷商量好的，而张健必然也是王昊计划中最重要的人物。
虽然王昊并没有同他透露任何后续的安排，但他已经从王昊和张健时不时嘀咕的交流中，理解了一切。
不过武智鹏心里还有一个必须要弄清楚的问题。
待张健将他俩领到仓库时，王昊指着那一堆教辅资料要他一起来搬运时，武智鹏终于忍不住疑惑问道：“这堆教辅资料你打算怎么办？搬回瑟中？哪里能放得下。”
此时王昊刚搬起一沓教辅资料，听见武智鹏的疑问，忽然一愣：“我没和你解释么？”
“肯定是按照原计划，分发给各所学校，教辅资料并没有问题，都是按照学生的水平综合考量制定的。”
“这种错乱的也行么？”武智鹏挠了挠头，“我是指，重点班和普通班的教辅资料不一样。”
“那学校想让普通班写重点班的教辅资料也行啊，最终效果怎样，他们自己负责呗。总之，我一开始替鹿首统筹一轮复习工作时，就是本着引导去规划的，剩下的交由各校自主抉择。教学嘛，哪里有死模式往上套的嘛。”
王昊这番轻描淡写，让武智鹏很有一种错愕，回顾王昊从昨天到今天偷偷铺设的局，到现在可以不打招呼，突然地将教辅资料发放至各学校，他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王昊的能力。
原因和细节已不必细究，毕竟在提前打好招呼的情况下，鹿首县除了瑟中外其他中学来接收教辅资料的车已陆续到达。
在各校工作人员的共同配合下，混成一座小山的教辅资料被陆续清点出来并运上了车。
之后，每走一辆车时，车上的教师都会说相同的一句话：“我谨代表本校九年级师生感谢王老师的爱心。”
而这时王昊都会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摆手道一声“没事的”。
也就是在送走最后一辆领教辅材料的车时，林秋俊恰好从行政楼上下来，远远看见王昊三人正在朝远去的车辆挥手时，像是想到了什么般，冲过来，质问王昊在做啥。
王昊和武智鹏自然不会理睬他，而张健则是似笑非笑地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小林同志，教学大比拼可是从今天开始啊，你确定不回去准备准备么？”
“你这……我，急什么？”林秋俊如鲠在喉般忽然说不出话来。他直勾勾地在张健三人脸上扫视了一圈，如顿悟般呢喃了几句，而后愤愤不平地走出了教育局。
林秋俊走后，王昊如释重负般地叹了口气，转身再次同张健道谢：“这次多亏了张兄相助，不然后续工作说不定真要被耽搁了，剩下的事情就靠张兄你了。”
“老王你这话说得就太见外了，都是为了鹿首，为了孩子们嘛。何况这些事没有老王你谋篇布局，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做。”张健砸吧着嘴，活动起因为搬书籍而酸痛的胳膊，感慨道，“也是最后半年咯，临走前能把鹿首县教育水平提高起来，我回去也好交差呢嘛。”
“那是。”王昊点点头，同张健相视一笑。
……
在教育局街角那熟悉的西餐厅里，王昊为了感谢武智鹏的帮助，特意请他喝了一杯咖啡。
“所以你开始就知道这些事么？”抿了一口无糖黑卡的武智鹏，在回味舌尖的苦痛之余，忍不住问道。
在他的猜测里，王昊要没有提前知道林秋俊的行动的话，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想到这一出的，也不会提前同张健打好招呼，配合着唱了这么一出好戏。
“也不算吧，”王昊边摇动着搅拌棒，边盯着咖啡杯里的焦糖玛奇朵，“大概是三天前……杨家明和我透露了一点。”
“行吧。”武智鹏点点头，知道王昊的性格捉摸不透，索性也就不问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后，好奇心重的武智鹏按捺不住，正要再次开口，却被王昊抢先一步。
“老武，你是这学期结束后就回喀大么？”王昊语气忽然悲伤起来，“张健是月底走，他和我说的。”
“这么突然？”武智鹏忽然一愣，随即回忆起前几天喀大刚发下来的通知，“我应该待不到学期结束，可能一模过后吧，总之是期末考试前。”
喀大通知的返校时间，不知为何一次又一次改变，一次又一次提前，按照往年的安排，他们怎么也得待到明年开春以后，今年却是如此特殊。
“和我想的差不多。”王昊眉头忽然就皱了起来。今年是充满着不确定性的一年，以至于他们的支教和驻村工作也相应地进行调整。
虽然师大的返校通知还没下来，但王昊总觉得他们是待不到下学期了，最多开学甚至是寒假开始时，他们就得返家返校。
那么之后的教学……
王昊正思索之时，咖啡厅门被推开，便见拜老师领着院系里相熟的同学们走了进来。
审时度势的王昊当即收敛自己的负面情绪，转以笑脸相迎：“欢迎欢迎，大家快坐。”
难得的休息日加之大家也都是忙碌了一个多月的人了，大家十分默契地闭口不谈工作，而是聊起了一些轻松愉悦的话题。
聊着聊着，话题便从日常变成了林秋俊。
其中尤以爱八卦的杨家明提及最多。
他不知从哪里听来了关于林秋俊的各种八卦，索性权当笑话一股脑地转述给了众人。
原本想闭口不谈的王昊，架不住高曦权的带头起哄，只得将今天发生的事当故事一般讲述了起来。当然，他很理性地没有借此贬低林秋俊。
但这轻松愉悦的状态直到有人不合时宜地问了一句咱们什么时候回师大而终结。
是啊，细算下来，他们这一群人已经离开师大有小半年了，对于师大的那份归属感是怎么也抹不去的，而对鹿首又产生了一种挥不去的坚守与责任感。
当然，更多的是一种不舍……
“也许是明年夏天，也许是今年开春。总之春节大家肯定是要回去的……”王昊代替拜老师将实际情况告知了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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