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孟礼笑而不语。
畲姬顿时抱紧他的胳膊，轻轻摇晃，媚声道：“奴知错，不该多问。但奴因为夜明珠，和那臭狐狸打过好几回了，次次都吃亏。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放弃，实在不甘心。”
“还请主人垂怜，为奴解惑。”
孟礼道：“告诉你也无妨。”
“因为那夜明珠虽能助人修行，但于我而言，并无大用。除此之外，它牵扯到一桩因果。真拿到手了，对我来说，弊大于利。至于你……”
他伸手轻抚畲姬的脸颊：“你得庆幸没拿到那夜明珠，不然必定身死道消。”
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原剧情中畲姬的结局。
畲姬听出这不是说笑，心头一跳，脸上的媚笑变得有点勉强：“为何？”
“你可知那狐妖的来历？”孟礼不答反问。
虞姬的来历？
畲姬凝眉思索，最后如实道：“奴只知她十余年前来到琅琊山，在翠竹洞落脚，颇有手段。附近有不少妖怪都想拜她为师，其中不乏有其同族。但她自持清高，至今未收过徒弟。”
“其他的，奴就不知道了。”
“难不成她大有来头？”
孟礼回道：“大有来头谈不上。但和你以及其他山妖野怪相比，她的根脚的确高上不少。”
接着，他具体道：“她原是修行千年的狐妖，后得了机缘，被王母收归门下，在天上当了一个小仙。天上的生活平淡沉闷，她凡心未褪耐受不住，就偷了夜明珠下界修炼。”
“那夜明珠是天上的东西，她一介小仙擅自偷盗下界，岂有好果子吃？”
“更别说她是王母门下，此举会让王母脸上无光。”
“东窗事发之后，王母立即派雷神下界捉拿她、取回夜明珠。”
“只不过，人间偌大，狐妖狡猾，所以雷神还没找来。”
“可那夜明珠终究是天上的，一旦被激发威能，必会把雷神招来。”
“那狐妖是当过仙的，还和王母有关，就算有罪，雷神于情于理都得抓回天上，交给王母定罪。因此，他就算真的顺着夜明珠找上门，如非必要，不会对狐妖痛下杀手。”
“但要是你拿了夜明珠，把雷神招来，你觉得会如何？”
畲姬瞬间惊起一身冷汗。
她万万没想到，夜明珠居然还牵扯到这么大的事。
天上的东西，岂是她下界一个在野小蛇妖能染指的？
她如果拿了夜明珠，把雷神招来，恐怕当场就得被劈死！
毕竟她可跟王母没关系，连仙都算不上。雷神劈死就劈死了，压根不用在意。就算事后有人问起，其一句“盗取天界宝物”便足以应付过去。
至于逃命……
人间的确有妖怪能从天神手下逃走，但畲姬没这把握。
只不过……
“主人如何知晓这些？”
畲姬面露好奇，心中有几分怀疑。
她和孟礼认识不过短短数日。
孟礼在她印象中，和虞姬更是只打过照面，却对虞姬的事说的这般清楚。
畲姬很难不心生怀疑。
倒不是怀疑孟礼对自己不利，因为孟礼要对她不利很简单。
只是怀疑事情的真实性，以及……孟礼的来历。
对此，孟礼心里的真实回答自然是看过剧。
但他看的剧情，主要发生在十几年后。
故事大概内容是：狐妖虞姬盗取夜明珠下凡，遭到雷神追杀，身受重伤，偶然被一个赶考的王姓书生搭救了。虞姬知恩图报，给王书生留下一个信物，称后续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凭信物找自己。
多年后，已经当官的王书生因儿子王元丰天生痴傻难医，心忧且无奈，便求到虞姬处。
虞姬没办法让王元丰变得正常，为报救命之恩，就把女儿小翠嫁给王元丰，为王家续香火。
虞姬之所以把女儿小翠嫁给王元丰，一是为报恩，二是恨屋及乌，对小翠相看生厌。
因为虞姬下凡后，与小翠之父相爱。结果小翠之父非良人，在虞姬怀孕期间，趁其修炼，竟和别的狐妖厮混。虞姬发现后，怒而生恨，直接杀了小翠之父，连带着也看小翠不顺眼。
小翠嫁给王元丰后，与之成了欢喜冤家。
在孟礼记忆里，这一单元的故事主要围绕小翠展开，故名《聊斋志异系列之小翠》。
畲姬在故事里属于阴险狡诈的反派，为了得到夜明珠、提升修为，使了许多手段和诡计。但其最终因为不知道夜明珠的内情，被小翠母女驱虎吞狼，借雷神之手诛杀。
如今孟礼来了，还提前十几年和她遇上，事情的发展自是会有不同。
是以，这些他没有说，面对畲姬的疑问，只用一句万金油应对：“天机不可泄露。”
闻言，畲姬抿了抿红唇，没有追问，心里却打算找机会验证一下。
验证办法也简单，去找虞姬，用夜明珠的来历诈一诈就知道。
若事情为真，那夜明珠就是烫手山芋。
她自然不敢再打主意。
毕竟宝物固然让人眼热，但跟性命相比，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这也是畲姬这么快对孟礼拜服的一大原因。
做人要识时务，做妖更是如此。
因为妖界的生存法则更直接，更原始，更残酷。
可要是事情有假……
畲姬目光微动，娇声话归正题：“那主人接下来打算去哪儿？”
孟礼伸了个懒腰，看着四周道：“山洞待腻了，去附近的城镇看看吧。”
畲姬笑着点头。
而后，一人一蛇妖徐步往山下走去。
走了一阵，畲姬忍不住提议道：“主人，步行太慢，怕是天黑都未必能到最近的城镇。不如我们飞过去吧，这段路少有人来，不会被人瞧见。”
“飞来飞去飞腻了。”
畲姬：“……”
见她无语，孟礼笑道：“你如果觉得慢，或者有事，可以先走。”
畲姬看他这话不似作假，也非试探，略作思忖，笑着道：“那奴就先行一步，去最近的城镇给主人打点一二。”
孟礼摆摆手：“行。”
畲姬福了一礼，飞身离开。
孟礼顺着她飞走的方向，迈步徐行。
畲姬虽然认他为主，但他没打算约束她，也没在她身上留什么手段。
原因无他，走肾的野味，只图一口鲜。
新鲜劲过去，留不留的，随意。
想到这儿，孟礼不禁一叹：“看东西越来越淡了，幸好还有‘好色’这个不良嗜好。否则的话，越发没意趣。”
“可见吕某人真没说错，不良嗜好得珍惜，因为它可能是人热爱生活的主要原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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