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到现世,我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子不语让金乌施展她的秘术【时空轮回】,将我送回遥远的过去,只为查明是谁害了她,并试图扭转那段历史。
如果能除去当年封印万神殿之人,万神殿便从未存在……
如果是这样,那就是最好的结局,所有人都不必死。
金乌问我:“是不是龙祖害了子不语?”
我沉默许久,才道:“我不知道。他……没害过我,我也没问。”
金乌又问:“那又是谁害了相英?”
“相英是谁?”我茫然反问。
金乌的声音陡然扬起:“我们在万神殿!这殿中封印的,就是相英!”
我心头骤然一沉,猛然想起神龙关前那位守将,原来是他。
他正是相柳一脉的先祖。
我低声说:“我……不知道。我好像,把他杀了。”
“你杀了他,那万神殿为什么还在?圣山反倒大了不止一倍。”金乌语气里压着沉沉的怒意,
“该杀的你不动,不该杀的,你倒下了手。你回到过去,究竟做了些什么?”
“我……”我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什么。
“你回到过去,什么也没能改变,只是成了一个灵力尽失的瞎子。”金乌怒吼道。
“那……你再把我送回去一次。”
“这是秘术,秘术你懂吗?你只能用一次,第二次还算什么秘术。”金乌气急败坏,跺着脚离开了。
金乌的【时空轮回】确能将人送往过去,但若想借此扭转某段既定的历史,条件却极为苛刻。
其中一条便是,此人本不该属于那方世界,却又必须拥有特定人物的气息与因果。
我体内炼化有子不语的龙鳞,又从未踏足过神界,符合这般矛盾条件的,或许唯我一人。
子不语也不知害她的是谁,只好让我依自己的意志,去改写这段历史。
如今,我却成了一个修为尽废的瞎子。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大殿里,一片黑暗,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夜晚。
冷酷,哀伤,忧郁,充斥着离别、遗憾、怀念。
自始至终,子不语就在一边,不发一言。
离去时,她才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见过般若的神技‘凤舞九天’吗?真的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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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神界,最后的那段日子里。我根本没有意识到即将失去一切。
在前往营救九天玄女之前,我决定先平定凤族与沧溟神族的叛乱。
这个事情不需要太多兵马,我打算找左大将军带五千的重甲步兵。
我帮凤族建国后,成了我的几个附属国之一。
我将原属煌炎神族的一片疆土赐予他们,可他们却不知从何处听闻了我与般若的旧事,竟屡次向我索讨凤族远古的故地。那些土地早已分封给血战有功的将士,我岂能出尔反尔,再强行收回?
更何况,我从不欠凤族什么。
仇恨却因此而生。
他们四处宣扬凤族是“永不屈服的神族”,称沧溟神族为永远的盟友,在荒山上集结了数千人的队伍,风餐露宿,过着苦修的生活,偶尔下山抢劫村庄,当做自己的胜利。
可当年魔族压境之时,他们分明低头臣服,不仅失了疆土,更丢了尊严。没有勇气反抗,却甘愿将美丽的般若嫁予沧溟神族。
沧溟神族不仅没帮他们建国,反而为了迎娶煌炎神族的公主,逼死了般若。
始乱终杀,那时的般若,该是何等绝望。
我是在煌炎神族的皇宫前遇到般若的女儿的,沧溟神族的国君是怎样没出息的男人,躲在煌炎神族的皇宫里。
当我下令不得伤及败国王族家眷时,他竟在人群中高喊:
“我是家眷,沧溟神族公主的夫君!”
般若啊,你究竟嫁了个怎样的人。
他面容白皙,衣饰讲究,也算是个玉树临风的禽兽。
我不能饶恕他,让人把他带到我的账前。
我将手中的长刀掷在他脚前,跃下灵兽:“好。”
他没敢弯腰去拾我的刀,反而后退几步,声音发紧:“我们不比刀剑。”
“那比什么?”我看着他,“随你定。”
“既然你是一国之主,我也是……”他顿了一下,没敢说自己也是国君,“我们文雅一些,比下棋。”
“下棋不行。”我哼了一声,下棋可杀不死他。
“你怎能出尔反尔!”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颤抖的尖利,“在我们凤族,言而无信者要下地狱的!”
“我不是凤族。”我一步一步向他走去,“我不入地狱,谁爱入,谁入。”
他慌忙摆手,踉跄后退:“停、停……我换一个!”
最终他决定与我比互扇耳光——却仍坚持先下一局棋,赢者先手。
军帐之中,他命人摆好棋盘,点起一炉宁神香,净手洁面,方才执起一枚白子。
落子前,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眉眼间浮起一层遥远的怅然:
“想当年,我一心只想做名棋手……神界谁不知‘神之一手,玉面郎君’?可家父非要逼我,接这一国之位。”
他端坐案前,背脊笔直,衣袂垂落如静水,确有一番清雅出尘的气度。
般若当初……或许也曾因这一瞬的风姿而动容吧。
毕竟以她的性子,若真一丝一毫也不愿,她会逃,而不是嫁过去,还为他生了个女儿。
我静待他手中的白子轻轻落在棋盘上,随即站起身:
“我输了。你先动手吧。”
“你、你还一步未走,怎能认输?”他指尖微颤,声音也哆嗦起来。
“不必浪费时间了。”我语气平静,“我先动手也行。我也听过‘神之一手’,不过不是指棋,而是沧溟神族血脉秘传的功法,一掌可搅动九天风云。我让你先手,是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他眼中倏地掠过一丝狡黠的光:“那……万一我一掌将你打伤……你手下的兵将……”
“不会。”我打断他,“若你真能伤我,我自会依约与你比下去。若你能将我打死……我就放你走。”
我转过头,看向帐中肃立的众将:“你们可都听清了?”
众将齐声应道,“龙族众将……得令!”
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下,五指微蜷,突然……
手腕猛地一翻,一掌挥出。
掌心骤然迸出一层幽邃的蓝光,那光晕如活物般流转旋绕,隐约可见万千细密的漆黑符文在其中生灭沉浮,恍如封印着另一重暴烈的天地。四周空气随之发出低沉呜鸣。
天地像小船遇到巨浪一般,被一股疯狂巨力摇晃。
这就是神之一手,能够撼动神界的力量。
而他刻意将掌心向下起势,不过是为了藏住掌纹间那一道道淬满剧毒的夺命符文。
他这种人还真的是,有毒。
我心中不由冷笑,站着不动,闭上双眼,低头向前迎去,准备接他这一掌。
“轰!”
的一声巨响,一个高大的身影被扇飞出去,我那坚韧无比的乾坤神帐生生被撞出一个口子,他不知飞到了哪里。
原来是本立在我的身后的左大将军,见那毒掌拍来,竟擅做主张,飞到我的身侧,替我挨了一掌。
我叹了口气,“不算,你再来吧。”
他一脸恼怒,“你们龙族果然都是言而无信的家伙,怎么还有人替的道理。”
“那我让你连挡三掌好了。”
一阵风,一道高大身影已落回我身侧。他脸颊上印着鲜红的五指掌痕,正是左大将军。
他不由呆住,“你受我一掌……竟未死?”
左大将军仰头哈哈大笑声如洪钟:“我堂堂龙族,岂会因你这轻飘飘一掌便死?帐中诸将,哪个不是随我国君血战万里、身中千万刀剑之人……”
他笑声一收,目光骤凛,“你可知我国君被称作……不死之神?”
“闭嘴。”我冷声打断,“拖下去,乱棍打死。”
左大将军被押出帐外。
行至帐门,他忽又扭头高声道:“子不语,帮我照看好妻儿!诸位兄弟……我先走一步了!”
我强忍着不笑。他是最早跟我征战的兵将之一,数年来与我在沙场出生入死,哪来的妻儿。
只是每次死战关头,他都定要这样托付一遍。
帐中众将,齐刷刷跪了一地。
我开口道:“都起来吧。先打着。等到夜里掌灯时分,他若还没断气,你们再替他求情也不迟。”
我转而看向他,语气平淡:“治军不严,让你见笑了。算了,你走吧。”
他却忽然放声狂笑,满脸是泪:“我这一生活得窝囊……从小到大,听的全是好话。下棋是天才,修法是天才,治国也是天才……什么‘棋落惊神,掌起灭魔’……原来全是骗我的。”
“我不过是个废物,被他们当作傻子哄着,其实什么也做不了主……如今国没了,般若也没了……这条命留着还有什么用?”
我知道,有些国君自幼深居宫闱,既不知天地之大,也不识己身之微。
我说:“般若的女儿,我会照顾好。”
他的哭声戛然而止。
“……能不能留我一命?”
我怔了怔,原以为他一心求死。“你若真不想死……那就走吧。”
“我这条命留着……还有什么用啊!”他又失声大哭起来。
我静了片刻,他难道想讹我?
“把他给我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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