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者的气息，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赛特率先垂下眼眸，扫视了一眼下方狼藉的战场，以及那座已经化为废墟的古神教会，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对眼前的景象感到有些不满。
美杜莎的目光，则更加直接，她的紫色眼眸，径直锁定了下方的赵空城等人。
确切地说，是他们身后的那块石板，以及石板上的婴儿。
“梵天呢？”
美杜莎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毒液，缓缓地渗入空气之中，带着一种令人灵魂都感到颤栗的寒意。
她的声音并不大，却在几人脑海中响起。
她的语气，并非质问，而是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漠然询问。
然而，赵空城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周平身上。
对于美杜莎的问话，他充耳不闻，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一般。
他怒视着周平，手中的星辰刀微微颤动。
“好啊你！”
赵空城咬牙切齿，怒声道，“我就说你怎么遮遮掩掩的，原来是在拖延时间，让你的帮手过来！”
“帮手？”
美杜莎闻言，紫色眼眸中闪过一丝玩味，她红唇轻启，声音依旧冰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就凭他？”
她蛇尾微摆，目光甚至都没有落在赵空城身上。
她的注意力，依旧牢牢锁定在石板上的婴儿，以及其身上萦绕的神明气息。
赛特同样没有将赵空城放在眼里，祂的目光扫过红缨与冷轩，仅仅只是顿了顿，便移开了视线。
对于祂们这些神只而言，凡人之间的争斗，如同孩童过家家一般，毫无意义。
真正让祂们在意的，是梵天气息的消失，以及……那冥冥之中的一丝不安。
“老赵，冷静点！”
红缨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她与冷轩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察觉到了赵空城的异常。
平日里，赵空城虽然看着有些吊儿郎当，没个正形，但骨子里却是个极为靠谱的人。
就算是在天大的压力下，他也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失去理智般的暴怒。
眼前的赵空城，仿佛被怒火彻底吞噬，双目赤红，充满了攻击性，这实在不像他们认识的那个“老赵”。
红缨快步上前，想要拉住赵空城，阻止他继续逼迫那个看起来就手足无措的男人。
然而，她的手还没碰到赵空城的胳膊，就被一股大力猛地甩开。
“别碰我！”
赵空城低吼一声，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狰狞。
他的双眸之中，黑光涌动，如同深渊中的墨汁，缓缓地晕染开来，原本还算清明的眼神，此刻竟变得有些浑浊。
红缨被赵空城突如其来的反抗吓了一跳，她踉跄后退两步，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与担忧。
她看着赵空城，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红缨转头望向周平，脸上带着歉意，她急忙解释道：
“那个……你别介意，老赵他平时不是这样的。”
她试图缓和气氛，语气中带着一丝尴尬，“他可能……可能今天心情不太好。”
周平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他本就不是喜欢计较的人，更何况对方似乎精神状态不太稳定。
他默默地走到红缨和冷轩身旁，动作轻柔地将怀中的婴儿递了过去。
“给……”
周平的声音依旧很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磕绊。
他将婴儿放到红缨的怀里，像是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任务，紧接着，他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扫帚。
原本普通的扫帚，此刻却仿佛被赋予了某种力量，一股隐约的波动在周平的身体周围萦绕。
那是一种极为内敛的力量，如同平静水面下暗藏的旋涡，不显山不露水，却又蕴含着令人心悸的能量。
红缨小心翼翼地接过婴儿，看着依旧安静地沉睡着小家伙，红缨松了口气。
“他被影响了。”
就在红缨注意力放在婴儿身上时，一直沉默寡言的冷轩，突然开口说道。
“什么？”
红缨微微一愣，诧异地看向冷轩。
冷轩微微皱眉，目光扫过依旧怒火中烧的赵空城，低声解释道：
“老赵的状态不对劲，像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
“影响？”
红缨更加疑惑了，她重新看向赵空城，这才注意到，此刻的赵空城，确实与平时的状态大相径庭。
双目赤红，呼吸急促，周身还散发着一股狂躁的气息。
她丝毫不怀疑，若是自己再多说几句，恐怕也会被当成目标。
“难道是……”
红缨心中猛地一动，想到了之前战斗中，赵空城曾冒险近身用高爆手雷炸那些虚无之触。
难道，赵空城的异常，与那虚无之触有关？
“有可能。”
冷轩微微颔首，肯定了红缨的猜测，“附身小南的存在，也说过灾难的源头便跟那虚无之触有关。
恐怕那触手，本身就带有极强的精神污染性，近距离接触，很容易被侵蚀心智。”
红缨脸色微变，她担忧地看向赵空城，心中焦急万分。
如果赵空城真的被虚无之触影响了心智，那情况就糟了。
“老赵？”
红缨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再次尝试唤醒赵空城。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赵空城越发粗重的喘息声，以及他周身愈发浓郁的黑色气息。
那黑气如同活物一般，在他体表游走不定，时而凝聚成狰狞的鬼脸，时而又化为扭曲的文字，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赵空城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的眼中只有美杜莎，以及她身后的黄沙之神赛特。
他紧紧握着星辰刀，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刀身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也在回应着主人的怒火。
“梵天在哪？”
美杜莎再次开口，这一次，她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不耐烦。
紫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危险的光芒愈发浓烈。
她蛇尾轻摆，身形微微前倾，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了整个废墟。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令人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赛特依旧保持着沉默，祂的目光扫过周平，眼中略微诧异。
祂能感受到周平身上那股内敛的力量，那力量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极为纯粹的气息，与周围污浊的环境格格不入。
这让祂对这个毫不起眼的凡人，稍稍多留意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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