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吃晚饭,有个家伙说菜里有柴油味。开始他们没吃出来,细细品,用心嗅,还真有那么回事。这可影响不好,会有人吵闹的。后来这件事传到院长那里,他调查炊事班,大家认为炊事员烧柴火时,手上粘了柴油,没有洗手,然后捡菜,污染进去的。事实是这样的,是宋伟将柴油和各种菜放在一个房间,买回来的土豆散落在地上,使用柴油不小心溅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土豆因此而沾上柴油。
第二天,开早会时,院长向大家解释:“这是柴油扩散引起的,这就好比,我们在药房呆久了,走到外面,别人能嗅得出来,我们已做了清理工作,并保证下次不能发生同样的问题,请大家谅解。”
但是事后还是有人骂炊事班。
煮早点,每次只要两个人,四川兵刘满与王学十排在一个组,有一天早晨,四川兵刘满教王学十做馒头和稀饭。他说:“王学十,看样子,你对炊事不感兴趣,整天看中医,这我不反对,我俩是一个组,就得配合好。分你一个任务,你只要在柴火房给我把火加大,特别是蒸馒头,煮稀饭,先大火,后小火,记住。做馒头关键在于发面,和加苏打粉,还有大火,有学问的。”
大约一个小时,王学十在柴房听到刘满在铲稀饭,王学十就把煮稀饭的锅洞里的余火除去。他悄悄走出柴房,睁大眼睛吃惊地望着刘满,正如释重负地往盛有稀饭的大盆里拉尿,刘满满面笑容地说:“你看啥子?看,看我的锤子,少见多怪,这可是我发明的秘方,全军上下无人知道,哈哈,你算是知道了。你可不能说出去,不然我整死你。”然后用勺搅拌,热气腾腾往屋顶窜去。
王学十说:“刘班长,我不会的,这东西能吃吗?”
刘满说:“你发现没有,我煮的稀饭,每次都吃光,别人煮的就吃不完,。”
王学十说:“你吃不吃?”
刘满说:“吃。”
王学十说:“我吃过没有?”
刘满说:“吃过两次。”
“啊!”王学十故作恶心的动作。
“这是从日本学来的,我讲完后,你就明白,这是科学。”说着,刘满乘了一碗稀饭稀里哗啦地吃起来,显得津津有味,“我是从书上看到,日本人有喝尿的习惯,我也是受到了启发,才发明出来的。老哥今年退伍,正在入党申请,如果说出去,同志们不投我的票,我的党票就玩了,我入不了党,你至关重要。哥要离开部队,教给你一些真理,你能力强且文凭高,你一定比我混得好,答应我好不好?”
王学十说:“是!”
刘满说:“好兄弟,比如在炊事班多吃点肉的问题,你是炊事班的人,你个人不多吃肉,炊事班的人会说你不真诚,会出卖兄弟,告密,引起同志们不团结。另外,卫生系统的人就一句话-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也就是说,吃也被人说,不吃也被人说,许多人都帮过厨,帮厨就是多吃点肉,如此得出一个结论:不吃白不吃,吃了也是白吃。炊事班没有哪个是瘦子,常言道饿死的伙夫有八百斤,啊!部队有句流行语: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不要偷偷摸摸地吃,要理直气壮地吃,要面对流言蜚语,要微笑起来,吃得开心,要满面春风,学会忍耐,脸皮要厚,部队的给养员,上街买菜,刚开始很廉洁,听到风凉话后,就自然变得不吃白不吃了。我再讲个故事给你听。”
去年我当给养员(上市),有一次我请炊事班长朱连成,谢司药、许军医生、小北京吃饭,本来我不请,是朱连成迫的,我还与他打过架。在吃饭喝酒时,许军喝得多,话就来了,许军说,“朱连成,以前的事,我不谈了,只是你当上市(买菜)时,大提小提往院长家送,我们看着非常痛心。干一杯,不提了!”朱连成脸一时白一阵红一阵。
朱连成说:“那时候做得不好,喝,对谢司药和许医生,我从内心讲是把你们看作自己人,以后就让我叫你们哥吧!”
许军说:“兄弟,我一直将你看成兄弟,我们都是院长这边的人。刘满这个人嘛,工作干了不少,只是太锋芒毕露了。”
朱连成说:“刘满,你在炊事班给我伤了许多面子,我嫉妒心强,经常有人抓你当临时文书,叫我手下的兵当文书,我心里不是滋味,你在我手下也受了些委屈,希望我们之间的矛盾不要再延续下去。当时我不想搞你,不然你更惨,你啊,副院长纯属是把你当盾牌,以后你也许会明白,一个当给养员(买菜的上市人员)说自己不赚,这是假的。”
许军说:“这是辛苦钱,应该!”
朱连成说:“在炊事班,你刘满搞得我太丢面子。你竟然在外面胡说八道,搞得我两头不是人。”
许军又讲:“那也是你自己嘴巴不严。领导都是这样,都有几个亲信,副院长有时候他妈的不会做领导。”
朱连成说:“刘满,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你迟早会走出医院的,下放连队,你等着瞧!”
司药不说话,喝完酒走了,后来大家也散了。朱连成对人的偏爱与爱恨有关,偏见常与嫉妒相联,他希望他手下的任何一个兵不如他。
这个故事讲完后,他要王学十记住一副对联,算是送给他最大的礼物。横批是:不服不行。上联是:说你行就行,不行也行。下联是:讲你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刘满看看表,与王学十将馒头和稀饭抬到桌子上,打开食堂大门,他解下围腰布,打着哈欠,吹响开饭的哨音,他伸着懒腰,发出哎呀哎呦的声音,他看到王学十一脸夸张的神情,拍着王学十的肩膀说:“你等会看看大家的吃相!”
毫不夸张,王学十看到男女官兵真是将稀饭吃得个精光,王学十微笑了,刘满提示到:“笑,笑我的锤子。”王学十连忙收起笑容。
不甘心的王学字又回家复读初三。
哥你好:
收到你的来信我很高兴,每当我在最困难的时候,你都鼓励我关心我,我不知道怎样感谢你对我的关怀。哥,我并不是不想你,有好几次想给你写信,可我没那份力量跟你说话,都觉得自己不配与你说话。哥,说实话,你给家里写了好几封信我都看了,每封信都是想念亲人,这种感觉我在省城郊野上班有过,父亲好几次叫我写回信给你,我都没有写,并且还被父亲大骂一顿,说养个初中生,写个信给你二哥还要老子求人?这确实对我来说太难了,每个人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我今年是读第三个初三了,不好意思,学习情况比去年好些,今年的志愿和往年一样,填写的是中师,总而言之,我最怕在家,对于我来说,在家是我最大的耻辱。哥说句实在话,不管成功与失败,我都无所谓,我最大的愿望是考个学校才对得起我自己的家人,如果失败的话,我不灰心,因为现在生存的门路很多,我不相信自己无所作为。
哥,我告诉你一个激动人心的消息,明天我校中考体育,我一定能考好,我想满分还是有希望的,总分是45分,1000米是3分26秒算100分,引体向上11个算100分,立定跳远2米36算100分。
父亲母亲很欢迎你去当兵,有很多人问你现在干什么了?父亲回答说,单位发着工资送你去当兵,那些人听后吃了一惊。
祝:事事顺心,弟弟:王学字1994年4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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