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店外面，香飘数里。
路人闻着香味进店，门口排起了长队。
萧翊几人大快朵颐后，心满意足坐在靠椅上。
本来他们方才是想让小二上酒的，这样的美味，配酒，肯定风味更不同。
但萧翊当时想着夜临在店里，没敢让上酒。
至于为什么，他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不敢喝。
几人起身的时候，走到二楼，看见临窗的桌前，夜临和店老板坐在那里。
萧翊脚步一移，被洪宏拉住，“你做什么，没看见侯爷的眼色吗？”
萧翊确实没有看见，“不，不去说一声就走了吗？”
“走吧，人家侯爷陪佳人呢，你跑过去，不是找骂吗。”
萧翊被拖着下了楼。
赵南星背对着楼梯口，将一盘羊肉下了锅。
“这羊肉不用煮太久，还有这酥肉，你尝尝。”
夜临夹了一块酥肉，吃了一口，辣得满脸通红。
赵南星给他递了一杯热水。
他接过喝下，嘴里更难受了。
赵南星见他辣得难受，却没有放下筷子，强行吃着羊肉。
她偏头一笑，“侯爷，吃不了就别勉强……”
窗外，飘起了细雪。
雪花纷纷扬扬飘落，飘到桌上。
她眸光一怔，眼底忽然流露出一股伤感之色。
她来古代的，第一场初雪，降了。
曾经，许问舟前往启州前，她在商行后门，告诉他，想跟他一起看今年的第一场雪。
可今日，在她身边的人，却不是他。
“没有勉强，是挺好吃的。”夜临顺着她的目光转头，看见外头雪花飘飘。
他又转过头，看见赵南星失神看着窗外大雪，她目光失落，清冷的面庞，恍如窗外大雪，美得让他心颤。
“赵南星……”
赵南星垂眸，收起眼中的情绪，浅笑看向他，“怎么了？”
火锅上方氤氲轻烟，夜临就透过那些飘渺的热气望着她，心里猛颤，情不自禁道：“你真美。”
赵南星神色一晃，嘴角扯了扯，“侯爷说笑了，在你面前，谁又能比得了你半分颜色。”
夜临淡淡微笑，凝望她不语。
与此同时，远在云城的许问舟，站在大雪中，伸手接着飘落的雪花。
他满头白发，先前只有鬓边的的几缕白发，在那一夜后，全白了。
身着一身白衣，之前发髻的木簪已摘下，换成了白玉簪子。
浑身的白，让他宛若融入天地的谪仙，身上却又透着极尽落寞的气息。
他低头，看着手心的雪花，低喃，“赵南星，下雪了。”
先前答应陪她看第一场初雪。
这一次，他又失诺了。
他伸手，将手心冰冷的雪花握住，承受不住心里的痛，缓缓蹲在地上。
院子周围，全都覆盖上了雪，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
他蹲在院中，任由大雪飘落满身，他缓缓抬头，清瘦的面庞已满脸泪光。
当天下午，淮北侯府给赵氏火锅店送贺礼的消息，在皇城飞快传开。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消息，像这个消息这样，如风一样散开，满城流传。
城中女子们听见此消息，满眼艳羡，不敢相信这是淮北侯能做出来的事情。
可她们一边不敢相信，又一边对这样的事，充满了憧憬。
天之骄子为寻常女子折腰，一想，她们便觉得这事比说书先生的话本还要让人心神荡漾。
那样矜贵无双的淮北侯都能为女子放下身段，高调示爱。
那她们是不是也有机会被权贵看上，也能为她们折腰？
而城中男子们，却对这则流言起了疑，觉得肯定是被讹传过的消息。
就算是真的，他们也只觉得那不过是淮北侯一时兴起的玩乐之举。
堂堂淮北侯府，送礼博美人一笑，也不过是淮北侯挥挥手的事情。
一群女子不认同那群男子的说法，在茶肆里面，争论起来。
“你说淮北侯只是为了博美人一笑，不是真心喜欢赵老板，那皇城那么多女子对淮北侯趋之若鹜，淮北侯为何偏偏要选一名商户？”
一桌女子，反驳着另一桌男子的话。
“对啊，对啊，倘若淮北侯只是一时兴起，何必这么大手笔，送那么多礼？”
那群男子嗤笑，“人家淮北侯什么家底，你以为可观的礼，对他而言，不过九牛一毛，送了就送了。”
“就是，他送点礼，博美人一笑而已，又不会娶她。”
“诶，你们凭什么说人家淮北侯不会娶赵老板？你们觉得人家赵老板是商户，配不上淮北侯，没准人家淮北侯把赵老板当个宝呢？”
“算了，懒得跟你们这些女子争论，你们把赵老板视为你们女子表率，你们以为你们是她，就净在这里做被权贵看上，权贵们不顾一切要娶你们的梦吧。”
一桌男子摇头轻笑，嘲讽着茶肆女子的天真可笑。
夜里。
赵南星拨弄算盘，算着今日收入。
今日开张后，客人都就没有断过，每桌都是三四两的消费，足足卖了三百九十四两。
她将收益放进空间，低头，看见地上那堆贺礼，朝门口喊了一声，“王文。”
王文从门外跑进来，“东家。”
“将地上这堆东西，抬到马车上，送回宅院里的库房，这柿子放在店里，让白曦晒在后院。”
反正夜临及冠宴要到了，她到时候，再把这堆贺礼，当成生辰礼，再还给夜临便好了。
“好。”
将店里交给慕白曦打烊，她提步走出店。
夜临等在门口，见她出来，撑着伞，走到她面前。
“走吧，一起回去。”
赵南星推开他的伞，“这又不是雨，我不用伞。”
在现代，她住在南方，很少能看见这样漫天飞雪的场景。
夜临将伞收起来，“那我陪你。”
赵南星瞥他一眼，步入雪中。
他在身后，不疾不徐地跟着。
风雪飘摇，大雪覆盖路面，一脚一个脚印。
“侯爷，明日我找画师绘好请帖花样，就给你送去侯府。”
夜临快步脚步，走到她身侧，跟她齐肩往前。
“我今晚让画师去你宅院，我们一起给画师选花样如何？”
赵南星停步，侧目，看见他眼中满含期待。
她想起他明日上午离开皇城。
不由挑眉，勾起浅笑。
“今晚不行，让他明日上午来我宅院吧。”
随即，她大步离开。
夜临望着她在风雪中的身影，无可奈何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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