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海该泡假条泡假条，去单位也没啥事儿，防空洞市场，李老四办公室。
“小海，这是两万六千块钱，还有一些罐头，麦乳精啥的一会儿你也拿走”
又到了跟李老四分账的日子，李老四扔给长海一个面口袋，里面全是一捆捆的大黑十。
长海也不客气，市场二老板，有啥客气的！长海把背包拿下来，把钱往背包里装。李老四在旁边抽着烟嘟囔着。
“小海，你说这困难时期啥时候是个头？要说吧这生活困难，咱这买卖就越好，可是我咋高兴不起来呢！你姐就骂我贱皮子，跟我说不高兴就别干了！可我不干这个干啥呀？”
长海装完钱放下背包，也拿了一根烟抽上。
“四哥，这就说明你是还有良知的，没让金钱迷了眼，别听我姐的，老娘们儿家家的，他知道个六，昨晚上吃完饭还揍了我一顿，四哥！最近有啥稀奇事没？”
李老四白了他一眼说“揍你活该，东升跟你要汽水喝，你倒好，一口气给他灌了两瓶，我都想揍你。稀奇事到没有，就是逃荒的不少，前几天边防还抓了三十几个要偷渡去对岸的。这他妈叫啥事儿！再咋滴也不能去对岸吧。”
长海对这感兴趣，赶紧让李老四详细说一下。
李老四抽了口烟，接着说“对岸的生活条件要比咱们强不少，别看今年夏天他们也遭了灾，可是人家有老毛子帮忙，就那么点人，巴掌大点地方，稍微救济点日子就能过的不错，我一个石油公司的朋友跟我说，咱们就困难成这样，每天还给他们定时定量的输送石油呢。逃荒过来的听说那面过的好，虎头山那面，一步就能跨过去，能不往那面跑吗”
长海对这点很认同，都是社会主义兄弟，地处位置有很重要，老大哥能不帮？
别看咱们帮了他们打赢了战争，可是他们还是跟老毛子的关系要强过我们不少。
李老四喝了口水接着说“前些日子，我还在山底下服务社哪几个破房子里收留了十来个逃荒的，好的没有，一天两顿饭，苞米面粥，苞米面饼子配咸鱼，咱妈腌的咸鱼让我划拉了一大半，结果这帮王八犊子玩意儿，伺候习惯了每天张嘴等着，跟我欠他们的一样，我一生气给他们都赶跑了。就前天的的事儿。唉！这大善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长海觉得挺搞笑，劝着李老四说“四哥，光给他们饭吃也不是事儿，你应该让他们自食其力，给他们找点事情干就好了，你看小勇不就是个例子吗？”
李老四突然想起点事儿。“小海，小勇我让他去沈阳了，能待一段时间，过年前能回来，上个礼拜，跟四马路二彪子手下干了一仗，这小子吃了点亏，晚上带人就把二彪子老窝给抄了，一囊子给二彪子小舅子给扎躺下了，事儿我这面办呢，问题不大，我怕他在兴头上，再惹出来啥事儿，就给他打发去沈阳，咱们每个月发到外阜的货都要路过沈阳，也需要这么个人，我想锻练锻炼他”
长海听完不以为意，这两年由于日子不好过，社会治安也不像刚解放那些年太平，一些牛鬼蛇神都有冒头，还有一些手里有些权利的干部子弟也出来耀武扬威。
长海跟李老四这待了一会儿，把李老四给他的罐头，麦乳精等营养品装上边三轮，又抬了四箱汽水回了家，你不是不让给你儿子东升喝汽水吗？还要揍我？我一次就让你儿子喝个够。
回了家，李老爷子又在家鼓动做豆腐脑儿，长海跟着凑热闹。
老爷子做脑，长海做卤子，黄花菜，木耳，鸡蛋，虾皮等等这些玩意儿长海轻车熟路的打着卤子。
两个妈也没闲着，长海缠着她俩偏要吃纯白面的烙饼，不是家里吃不起，平时给老爷子吃的全都是细粮。
两个妈怕成天吃细粮，让别人说闲话，啥家庭啊！吃股息的资本家现在都夹着尾巴过日子，你见天吃细粮？
中午老爷子，长海，两个妈还有四个小崽子，喝着豆腐脑，吃着烙饼。
老爷子一勺接一勺的喂着小瑶瑶豆腐脑，小丫头还挺愿意吃，自己造了一碗。
吃完饭，长海装了一小盆豆腐脑儿，拿了两张烙饼，去给抗美送饭。至于援朝和白小白他就不管了，本来就是出差休息，援朝偏要去跟着白小白上班，吃不到怨谁。
到了医院，抗美正要去打饭，长海跟她晃了晃手里的饭盆，抗美白了他一眼，扭身跟着他去了楼梯间。
楼梯间，长海端着饭盆，抗美拿着烙饼。急三火四的往嘴里塞。
害怕让人看见吃白面烙饼，回头说三道四的。
吃完饭，长海又给抗美一个水壶，里面是从李老四那里拿的汽水。
刚给完抗美水壶，长海喊了一句“不好”拿着东西就往回跑。
到了家长海赶紧找四个小崽子，他临走的时候跟四个小崽子显摆有四箱汽水，四个小崽子乐的直蹦，在白小白出嫁的哪个屋里看到了四个小崽子。
汽水瓶子轱辘了一炕，小红红和小乐乐还有东升三个小崽子都喝仰壳了。唯一幸存的小瑶瑶跟个小狗似的，趴在一个装了半碗汽水跟前，脑袋趴在碗上面小嘴撅撅着吸碗里的汽水。
看见长海进来，抬起头还跟长海傻笑，仿佛说“大舅，你真好，汽水真好喝”
长海赶紧把她抱起来，仿佛都能听到小丫头肚子里汽水的晃荡声。
点了一下，正好一箱，合着这几个小崽子“踩汽水箱子喝”倒是很符合东北人的气质。小红红和小乐乐撑的动弹不了，小东升揉着肚子哇哇哇的直哭。
两个妈趁着四个婴儿午睡时间，去街道开了个安全会，老爷子也午睡，本来小东升和小瑶瑶跟着老爷子午睡的，结果让小红红和小乐乐偷着给抱了出来。
两个妈回来看到这样，吓得不轻，老爷子睡醒也过来看。
一人一个，抱在怀里一顿揉，倒是没啥危险，就是这四个小崽子一下午轮流去撒尿，小瑶瑶属于半大婴儿，有时候知道喊人去尿，有时候就忘了，两个妈给她换裤子就换了三条，没办法又把尿戒子给她垫上了。
长海心想完犊子了，常娟回来肯定又是一顿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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